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三百四十一 古怪的城

寒冷的北方,入目都是白色的雪,茫茫天地之間,有三個人走在這雪地之上,當來到城下之時,方才看見那高大的城門之上,寫著兩個大大的字——雪城。

任無憂口中呵出一口白氣,搓了搓雙手,讓手心有了一點溫度,方說的一句:“雪城,這名字聽起來就很冷,倒是很符合這天氣了。”

唐醉影也不再搖著他的扇子,乾坤八卦扇插在腰間,雙手攏在袖子裡,但是,寒氣仍舊從腳底一陣一陣的透進來,讓人的身上感受不到半分的暖意,耳中聽得任無憂的話,唐醉影便回了他一句:“可是,即便是在寒冷的地方,也終究是有暖和的時候,日月交替,四季輪迴,而這個城給人的感覺,確實從心底裡面透出來的寒意,讓人的心,都變得冰冷了。”

面前的城門開著,兩旁站著士兵,那士兵的臉色也很冰冷,一點表情也沒有,就好像是兩尊石像一般,花枕月抬頭掃了一眼,單手負背,屈指輕輕的敲著,低聲的說了一句:“唐醉影,無憂,隨我進城。”

腳下踩著厚厚的雪,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唐醉影同任無憂邁動腳步,跟著花枕月進了這雪城,而當他們進城之後,發現,不止外面是冰天雪地,裡面也是一片蕭條的景象,大街上鋪滿了白雪,一個路人也沒有,街道兩旁的店鋪,關門閉戶,幌子孤零零的飄過來,蕩過去的,由這條街往遠處看,往兩旁看,都沒有人影,甚至在房舍的頂上,都看不到有炊煙飄出,死一般的沉靜。

任無憂嚥了一口氣,說:“這城內怎麼這麼安靜,花枕月,咱們不會是進了死城吧。”

唐醉影攏著袖子,原地轉了一圈,一雙眼睛仔仔細細的將周圍都看了一遍,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這座城實在很是古怪,需得小心為好。”

花枕月抬手一指,距離最近的一間客棧,說:“無憂,你去敲門。”

那間客棧,門前掛著一個破舊的幌子,邊邊角角就好像被老鼠咬過了一樣,很多漏洞,上面隱隱約約的可以看清上面寫著“薛家客棧”的字樣,耳中聽得花枕月言語,任無憂邁步上前,抬起手,敲了敲門,開口喚了一聲:“請問,有人在麼?”

一聲過後,門內並無回應,任無憂便又重複的敲了一下門,再次詢問:“請問,有人在麼,有人在的話,請開開門,我們是過路的旅人。”

話音落下,又等了許久,還是沒有動靜,任無憂轉過來看向花枕月與唐醉影,雙手一攤,表示他也沒有辦法,而這個時候,木門忽然咯吱一聲,從裡面開啟了,聽到聲音,任無憂還嚇了一跳,蹭的一下,從臺階上跳到臺階之下,口中吐出一聲:“哇,原來有人在啊!”

那木門被緩緩推開,從裡面慢悠悠的走出來一個人,身上裹著一件灰色的長袍,臉上滿是皺紋,呼吸的時候,喉嚨裡面好似有什麼東西,呼嚕呼嚕的,喘不過氣來一樣,一雙乾癟的雙手放在身前,渾濁的老眼看著任無憂,盯著他看了半晌,方才開口問話:“你找誰?”

“我……我……”任無憂“我”了半天,吞嚥了一口口水,穩住心神,回應道:“我們是過路的旅人,偶然走到這座城內,夜裡落了雪,天氣寒冷,腹中又飢餓,所以,想要找間客棧,休息一下,再叫些熱乎的東西吃,那個……這店開門迎客的……吧?”

說到最後,任無憂都對自己所說的話開始有點疑惑,因為,這個人從頭到腳,從左到右,無論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能正常勞作的人,就好像已經到了暮年,用老人的話講,半邊身子都已經埋進了土裡裡面,然而,出乎意料的,這人卻點了點頭,然後,用他那呼嚕呼嚕的嗓音說了一句:“開門迎客,店裡有空房間,也有食物和熱茶,幾位客官,請進。”

任無憂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唐醉影同花枕月,用口型問了兩個人一句:“你們真的決定要進去麼?”

唐醉影其實也是有點猶豫的,這個老人看上去怎麼看怎麼奇怪,甚至絲毫也不像是一個人類,而唐醉影又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出半分的妖氣,所以,他將決定交到了花枕月的手上,說:“花枕月,你可是想好了,我們要不要進去?”

花枕月微微點了點頭,說:“附近大概也沒有其他的客棧可以住,可以吃飯的地方,既然這家在開門迎客,那麼,我們就進去吧,有一杯熱茶喝,也是好的。”

還真的是猶豫也不曾有,唐醉影隱約的覺得,花枕月一定是知道什麼,才會如此的從容,但是,她的面色平靜,從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來什麼的,想來想去,也是費腦筋,唐醉影忽然就學了一下任無憂,也不再多問,轉過頭,面向著任無憂,說:“走吧,我們進去。”

任無憂立時就嘆了口氣,這座城很奇怪,這個人也很奇怪,而現在……哦,不對,花枕月一直就對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表現的很是平靜,想到此,任無憂也就不多想了,回頭與那怪人說了一句:“我們需要兩間客房,一餐午飯,嗯……有什麼就都上來吧。”

客棧的大門開啟,裡面首先飄出來的是一股黴味,那種就不見天日的味道,任無憂離得近,最先感受到,偏過頭去,咳了兩聲,說了一句:“我說店家,即便是天氣太冷,也不能總是關著門,要時常的開門透透風才行,不然,這都發黴了,可是招攬不到客人的。”

那怪人面無表情,兩隻眼睛盯著任無憂看著,說:“你們便是我的客人,請進吧。”

任無憂嘆了口氣,邁步走了進去,唐醉影同花枕月也邁步走了進去,客棧裡面,昏沉沉的,光線很是暗淡,內中唯一照明的東西,竟然是櫃檯上亮著的一根蠟燭,而這根蠟燭還是紅色的,特別鮮紅的紅色,就如同鮮血一般,除此之外,所有的東西,都顯得非常的老舊,且落滿灰塵,就好似是很久很久都沒有人打掃一般,而分明是有人照料的,就比如帶領幾個人進入客棧的這個人。

這怪人帶著幾個人順著木質的樓梯上前,開啟了在二樓盡頭的一間的客房,木質的門,上著一把鐵鎖,看著沉甸甸的,那人將門推開,呼嚕呼嚕的說:“只這一間客房可以住人,你們便湊合著住上一晚吧。”

三個人住一間客房本就擁擠,何況,三個人中間還有花枕月一個姑娘,那麼,這一間的客房要如何住,還未等唐醉影與任無憂提出異議,花枕月卻搶先的點了點頭,說:“無妨,只不過是個休息的地方,一間客房,足夠了。”

唐醉影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花枕月卻很坦然,邁步先走入了這間客房,唐醉影也就只好跟著走了進去,任無憂卻沒有邁動腳步,而是轉向那個怪人,雙手抱臂,問了一句:“敢問店家,這雪城裡面的人呢,我們自打進來之後,就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即便是這冬日再冷,也不該沒有人活動,難道,都畏懼寒冷,待在屋子裡面嗎,可是,連一點炊煙都沒有,都不取暖的麼?”

那怪人掀起眼皮,冷漠的看著任無憂,半晌之後,方呼嚕呼嚕的答了一句:“雪城之內,居民甚少,且物資短缺,只有晚上,耐不住寒冷,才會燒些炭火,往日裡,只在屋內躲避寒冷,故此,大街上並無人影,客官若想買些需要用的東西,可去東城區,那裡會有幾家店開著門,其餘的地方,是看不到人的,另外,客官若想出門,日落之間,需得回來,雪城夜裡,不允許生人出門,如若不聽,後果自負。”

聽了這話,任無憂眉頭一皺,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又跟著追問了一句:“夜裡不準人出門,為什麼,難道是夜裡有吃人的妖怪麼,我這個人啊,別的都不行,就是膽子特別的大,若是真的有妖怪出來吃人,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幫你們除妖的。”

那怪人冷漠的看著任無憂,對他的話,絲毫的反應也沒有,片刻之後,淡淡的答了一句:“客官請休息,我去準備飯菜。”

說完,這怪人便下樓去了,任無憂看著那怪人離開,一下子跳進房間裡面,將房門也輕輕的關上,回過頭看向二人,神秘兮兮的悄聲的說:“這個人一定有問題,這雪城也一定有問題,我看,我們需要好好的查查,不如,就先去他說說的東城區看看,你們覺得如何。”

這怪人從頭到腳,無論是從哪一方面看,都說得上是一個問題非常大的人,這一點,不用任無憂說,平平常常的人就能看得出來,唐醉影雙手攏袖,說:“現在天還亮著,倒是可以四處去轉轉的,方才進城之時,略看了一眼,這雪城倒也不是很大,花枕月,你怎麼想?”

花枕月一個人立在窗邊,窗子是用紙糊的,卻是用的那種不透明的紙,將外面的天光,遮得嚴嚴實實的,就好似將這間房間給包裹住了一樣,而在進來之前,四下看出去,家家戶戶的窗子,都是這樣糊著的,倒也不只是這一間,耳中聽得唐醉影說話,花枕月便應了他一聲,說:“這城內卻是處處透著古怪,就聽你二人的,稍後出去轉轉,看看其他的地方,是何種模樣的。”

說話之間,花枕月轉過來,在房間裡面唯一的一張木桌前面坐了下來,目光在房間之內掃了一遍,這房間唯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幾張凳子,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當真是簡而又簡,花枕月忽然莞爾一笑,說:“看來,今晚你二人只能睡地上了。”

房間唯有一張床,三個人之中唯有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叫女孩子睡地上的,然而,無論是唐醉影還是任無憂,心裡都很清楚,今天晚上,大約是誰也不能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