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枕月橫眉冷目,厲聲呵斥,單手負背,長身而立,站在那裡,宛如神佛一般,片刻之後,再次開口:“今日是除妖人大會,首要的議題便是探討關於祭魂儀式的事情,令我沒有想到的事,當往事成為雲煙,原來的慘烈在你們的眼中便成為了是經驗不足所導致的後果,而還妄想著一步登天,靠著邪門歪道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誰若想要體驗祭魂儀式,我大可給你們看看,何為祭魂,何為活體取眼,何為承接妖力,別的不講,單單活體取眼,有人願意一試嗎?”
坐在下面的人沒有出聲,付強山都把臉垂了下去,花枕月看過之後,冷笑一聲:“自己不願,又為何要強迫他人,只這活體取眼一事,尚沒有人願意做,那麼,取走妖的妖力,妖便會失去性命,取走人的靈魂,靈魂便永生禁錮,還會有人願意做麼,以己之思,度他人之想,倚仗自己手中的力量,而將他人的性命玩弄在手掌之中,這不是除妖人,這是惡魔!”
一聲聲,一句句的話自花枕月的口中吐出,傳入到每一個人的耳中,在座之人,有的聽得呆傻,有的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有的則垂下頭去,不敢去看花枕月的眼睛。
而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開啟,風雨飄落進來,一名身穿蓑衣之人站在廊下的地板上,先將斗笠摘取,又脫了蓑衣,露出一身灰布衣裳,以及風霜滿面的一張臉,整理衣裳之後,抬步進入,順手將大門關上,邁步穿過人群,一直走到了花枕月的近前,躬身便是一禮,說:“除妖人,三年不見,而今你的脾氣是越發的烈性了。”
花枕月本是冷這一張臉,然而在見了此人之後,面上的神情,卻忽然鬆了下來,甚至帶了一絲絲的笑意,抬手回禮,說:“方師父,久不見了。”
進來之人不只是一身灰布衣服,他實際上是穿了一身的僧袍,手上捏著一串佛珠,而那個光滑而又圓潤的頭上,赫然有著十二個戒疤,這是佛家最高的受戒,這人又是誰,他怎麼會突然出現,而且可以直接進來,要知道,外面是有張顯揚在守著的。
除妖人門主見了這人,也慌忙走過來,抬手便是一禮,說:“方師父,您總算是到了。”
旁邊在座的幾位長老也迅速的站起身,齊齊衝著這人行禮,這人也笑眯眯的一一回禮,說:“幾位請不必如此,我來遲了,該向各位道歉,怎敢勞煩各位,快快請坐,快快請坐。”
幾人的話也落入在場之人的耳中,紛紛議論著:
“方師父,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你看他額頭上的戒疤,是一位得道高僧,除妖人斬妖除魔,需要沾血腥,而出家人又是除妖人的,啊,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
隨著這一聲聲的確認,在坐之人也都站了起來,齊刷刷的衝著這位新進來的方師父躬身行禮,說:“見過方師父。”
方師父亦是躬身行禮,回了一禮,說:“繁文縟節,便不需要了,諸位請坐。”
眾人這才又坐了回去,除妖人門主看向方師父,說:“海上風浪大,已經封島,方師父是怎樣上島來的,外面情況如何?”
方師父卻是搖了搖頭,說:“這些且等等再說,我想問問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為何將矛頭對準除妖人,這兩人又是怎麼回事,煩請門主詳細告知。”
“這……”除妖人門主遲疑了一下,臉色略有不佳,當下便將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最後說:“吳敏月同陳懷仙夫妻兩人指出除妖人與古馳勾結,私設祭魂儀式,現在正在爭執不下,所以,有些混亂。”
“爭執不下?”方師父臉上那種笑眯眯的神情立時便消失不見,變得嚴肅起來,說:“所以,諸位的意思是除妖人是真的有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會同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合作,會因為自己的利益得失,而啟用禁忌之術麼,門主,關於除妖人,別人或瞭解不多,但是身為除妖人門主,首要了解的除了除妖人守則之外,便是除妖人的事情,千百年來,未曾有過改變,而今當真是世道變了,便是連除妖人也要經受這無端的指控,面對這不白之事。”
除妖人門主略垂著頭,很是恭敬的說:“不敢不敢,除妖人定不會做這些事情的,只是,有人指控,便不得不請除妖人出面解釋一下罷了,而方才,除妖人已經出面解釋過了,相信,這也是一場誤會,除妖人大會還要繼續的。”
方師父跟著又問了一句:“那麼,這兩人,門主要怎樣處置。”
地上還躺著兩人,一者吳敏月,二者陳懷仙,花枕月下手雖留了情面,但是,他二人也依舊經受不住,且吳敏月身懷邪珠,體力本就不支,現下是喘氣都有些困難。
除妖人為難的看了一遍,說:“他們已然受到了懲罰,終歸是多年同人,我認為,該是給一個機會,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