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震驚,半天沒有反應,“啊?”
趙夫人真誠地重複道:“我兒可以入贅,不瞞您說,我這個兒子從小就逆來順受,從來沒有要求,自打那天見了裴小姐後,回去茶飯不思,一心想求娶,我這便跟他說了,裴家的門第哪是我們高攀的起的,您猜他怎麼說?”
“他說,他可以入贅。”
“……”若是能入贅,那剛才那些考量又不作數了,許氏猶豫,“趙夫人莫不是開玩笑吧。”
趙夫人笑著搖頭,看著倒是好相處,“他能有自己的追求,我很高興,何況,趙家孩子多,入贅於別人家來說,是難以接受,但對我和我家老爺來說,還是能贊同的。”
許氏看趙夫人真誠,又想到入贅後,便不用擔心什麼家庭復不復雜了,更不用擔心女兒會受委屈,心裡便多了偏向。
於是更加熱情地招待了趙夫人,但並未馬上應下婚事。
待趙家夫婦離開後,裴通與許氏徵得女兒的同意後,又去寧國公府商量一番。
過了好多日,最終兩家正式合了八字,定了婚。
起初裴寶珠除了覺得趙九的臉能看,再無其他,但是訂婚後,趙九狗腿地給她做飯吃,變了法的逗她開心,她的想法也就慢慢變了。
越看趙九越好看。
算了,看在趙九這麼在乎她、心裡眼裡只有她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地保護一下他吧。
*
後來朝中有人問,康王怎麼沒回來。
作為間諜的謝觀可是大功臣呀。
但謝觀沒有隨大軍歸來,因此也沒有被加封或賞賜。
他遠走嶺南,時隔一年多,只為見一面謝玄。
謝玄的日子沒有他想象中的難過,也是意料之內。
謝玄住著一間不起眼的泥瓦房,這間泥瓦房連曾經宣王府的雜物間都比不上,但若與同行的流放犯人相比,他的日子可好過太多了。
按照大晉律法,流放的犯人到了指定流放的地域之後,是要進行分配,每日勞作的。
根據朝廷的分配,將謝玄分到了南海捕撈,別人早出晚歸,他倒好,經常偷懶不說,底下還跟了自己自發性願意追隨他的人。
即便他如今被貶為庶民,仍有人會相信他能東山再起,尤其在鳥不拉屎的地上,每次出海都有喪命的可能,若遇上風暴雷雨天氣,就是九死一生。
流放的犯人覺得沒出路,便心存僥倖想乘上大船,若有朝一日謝玄東山再起,他們也好借東風而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還有被分配在這一片的官差們,或許一輩子都沒有升遷的可能,便將謝玄當做轉機,畢竟今上兒子不多。
人嘛,年紀越大,越是要懷念離家的兒子的。
謝觀默默地,向當地官員檢舉這一現象,於是很快,謝玄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即刻開始,親自出海。
就是在這個時候,謝觀去見了他。
謝玄看見他,立馬明白過來,簡直恨得牙癢癢,“這就是你的目的?”
謝觀淡定地看著他,“你就沒有別的想問的?”
謝玄皺眉,“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
“比如,你的父皇,你的母后,他們過得怎麼樣,他們想不想你……”謝觀耐心引導,“這些,你不想知道嗎?”
謝玄聽了進去,眸色當真緩和下來,語氣生硬道:“母后她還好嗎,父皇會讓我回去嗎?”
回答謝玄的是一陣沉默。
就在他著急的時候,謝觀忽然彎了彎嘴唇笑了,輕蔑又隨意道:“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