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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搬入大觀園中無人拘束,賈玦越發得了意,每日稍有閒暇,就去找黛玉說話玩鬧,倒像是把園外動盪不安的天下袖手不管!
只把那些聽了賈玦哄騙,把家中頂樑柱送去湖廣的四王八公一系的家眷們,急的焦頭爛額。先前說的好好的,結果這才把人送去,怎麼小國師你這裡就撒手不管了?
見天的上門來叫苦喊窮,催糧催兵,鬧的賈玦不勝其煩,一律讓賈芸應付了!現在他真的很慶幸,幸好有先見之明,搶了個好兒子,不然旁人還沒身份替他接客!
至於兵馬糧餉,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王新爵去湖廣,是帶足了一百八十萬石糧食的,再多朝廷眼下也拿不出來,兵馬的話更不用說,王大人有王命旗牌,可調五省兵馬!
白蓮教也就百萬之眾看著嚇人,一堆找不到糧食自己就能餓死的饑民,別說甲冑了,鋤頭大棒都不一定有,真就烏合之眾裡的烏合之眾。
估摸著王師一至,只要老王頭(王新爵)不犯蠢,招榜安民,開倉放糧,安頓百姓,再把白蓮教的頑固分子打一打,明正典刑,幾位叔伯跟在後面收復失地,坐等領功也就是了。
畢竟亂的只是一個湖南加半個湖北,王新爵直接節制五個省的人力物力行王道壓過去,那張獻誠區區一個蠱惑人心的妖道還翻的了天不成?
真以為擱誰喊一句:歲在某某,天下大吉,就是張角了?人張角好歹還登高一呼,天下十三州反了八州,你這才一個半省……
著急了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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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這些都還只是他的推測,他能算勢卻不能算變,雖然老王頭節制五省,先斬後奏,要糧有糧,要兵有兵,一手好牌,屬實想不出他怎麼可能輸。
但萬事萬物都在變化,難保就會出什麼意外,眼下空想無益,還是姑且先等湖廣的訊息,再作打算。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天下大勢,賈玦腳步輕快的往瀟湘館而去。
竹林掩映間,黛玉一襲翠綠色的彩繡宮裳,正自蹲在地上,口裡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賈玦見狀故意貓著身踮著腳,悄然湊上去瞧,原來黛玉是在喂她的兔子,一面把菜葉遞到它口裡,一面嘴角勾了勾嘀咕,“他會來找我……”
隨後又把兔子剛吃了兩口的菜葉拔出來,小臉垮下來,“他不會來找我……”
兔子:“……”
……
賈玦看了好笑,故意加重了腳步,輕輕咳了聲,“妹妹人在這裡作什麼呢?”
黛玉正自情思縈逗、纏綿固結之時,忽有人從背後說話,倒唬了一跳,回頭看時,見不是別人,正是賈玦,才略安心!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樣,才道,“你這個玦哥哥,好沒道理!無端端唬我這麼一跳,有什麼好的?你這會子怎麼想著過來?”
賈玦嬉皮笑臉道,“這不是大老遠聽見妹妹在喚我,就來尋你的嘛?“
“又在胡說!你在怡紅院怎麼可能…呸!誰喚你了,玦哥哥怕不是發癔症了?我好好的喂大白,哪就能喚你了?”
賈玦見她梗著脖子死不承認,無奈的笑了笑,“好好好!是我想妹妹想出癔症了!
走罷,回家去坐著,外面風涼,春冬交替,正是你容易著病的當口,還不好生在家裡暖和窩著。”
一面說著,一面抱起了地上的大白,回瀟湘館來了。
黛玉陪賈玦坐了,忙命紫鵑,“快把上次鳳姐姐送的兩小瓶新茶拿來,泡了與他吃。”
“他哪吃的慣咱們的茶,上次我瞧見他院裡那晴雯,還給我們炫耀說什麼,她平素喝的都是勞什子西域番邦進來的雪頂玉龍。
姑娘你緊巴巴的把好東西當寶貝的與他,他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想呢,只當我們小氣,連杯好茶都不與他吃。”
紫鵑哼了聲,不無幽怨的覷著賈玦絮絮叨叨,黛玉瞪了她一眼,“還不快去!嘀嘀咕咕在這胡唚給哪個聽?”
紫鵑低了頭,依言去了,賈玦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黛玉,“這個……都是這些天來訪的各家送的,我不大搭理他們,就都教芸兒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