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吉無視她的叫喊,對白牡丹拱了拱手,用套近乎的語氣說:“花妹子,這娃跟我們家犯衝是實情,有她在,我爹孃、媳婦弟妹總生病,做什麼都不順。這娃剛出生的那年,我二弟出城走鏢還成了殘疾。可這娃到你家,被養的白白嫩嫩,胖了這麼多,而且她還幫你賺了不少錢,聽說木匠送的那木鍬賣了十幾兩銀子呢。”
這話有兩重意思。
一重意思是這娃在阮家不能留,第二重意思是這娃能給白牡丹帶來財運,最好的歸處就是白牡丹的身邊。
所以,這娃還是阮家的娃,因為能給白牡丹帶來財運,暫時放她身邊養。
不愧是阮家大兒子,是當之無愧的人精。
厚顏無恥到了極點,比馬神婆裝神弄鬼還要直接了當。
如果白牡丹不知道阮家都是怎樣的貨色,乍聽之下還可能被他矇蔽過去。
她是不是還應該感謝阮家把阮萌萌趕出來,讓她給養著了?
她冷笑一聲,不接這混賬的話,見汪氏額頭上破得厲害,臉上又是血又是淚,悽愴可憐至極,心中雖然厭惡她,還是替她聲張道:“她在你們阮家哪兒有說話的權力?阮吉你為人父,當眾汙衊為母的弟妹殺自己的女兒,如此不顧親情,顛倒黑白,就為了讓孩子給我養。等養大後你們坐收漁翁之利,要萌萌拿我的錢來孝敬你們?!哈,你們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啊,被姜神婆揭穿後,連馬神婆都逃之夭夭了,你還能說得出這番話來!”
白牡丹罵得擲地有聲。
旁人似乎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小聲議論了起來,分不清到底是這汪箬娘殘忍殺女,還是阮吉顛倒黑白。
阮吉知道這是白牡丹發招了,仍不帶怕的,說:“這事兒家裡人都知道。我弟妹是個老實的,被那姓馬的騙了,說把這娃送給河神,能旺我家運氣才這麼做的。大家莫怪她,她雖不是良善母親,卻是一個孝順兒媳,對我娘很是不錯。”
“……”
汪氏這下子連頭也不磕了,苦笑連連。
如果被他這麼說,這事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不止她被騙了,全家人都被騙了。
那衣服鞋子木盆之所以是她來收拾,那是因為家裡就是她打掃的,而阮萌萌又跟她一起睡。不是她拿衣服,難道去拿大侄女的衣服嗎?
更加百口莫辯了,又不想阮萌萌被白牡丹帶走,汪氏見香案上擺著一把菜刀,衝過去攥在手中,喘著粗氣,全身發著抖。
“你幹什麼?別亂來!”
“你放下刀,你難道要當眾行兇不成?”
“都過去了,這娃現在養得可好了,沒追究責罰你呢。你快把刀放下。”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勸汪氏。
汪氏茫然四顧,消瘦身影在風中搖搖欲墜,倉惶將刀架在了自己脖頸上,目光決絕看向白牡丹,顫聲道:“你養的孩子是我的,我不樂意她跟你走。要麼你今天將孩子還給我,要麼,我就死在這裡!叫大家看看,都是你不想將孩子還給我,我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