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中,一處原來本地豪商的宅邸,前院。
蘇克薩哈臉色鐵青的坐在自己的一張椅子之上,四周地上散落的各種陳設,顯示了他心情的糟糕程度。
堂下跪著兩名穿著雜亂的女真軍官和幾名身穿韓國朝服的僕從軍軍官。
蘇克薩哈看著幾人怒聲呵斥道“被人零敲碎打的收拾掉了5000多人,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畢竟都是以寡擊眾,又是在野外,可是順安是怎麼回事?3000大軍守一座城池,居然連半天都守不住,這還是我大金的八旗勁旅嗎。”
“主子,這死傷的8000人中,只有1500是我女真勇士,其他的都是卑賤的”
“閉嘴。”對方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克薩哈打斷了,在這種大敵未除的關鍵時刻,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咒罵佔據軍隊大多數的韓國人,蘇克薩哈簡直想要扒開眼前這人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看著蘇克薩哈陰沉的眼神,那名跪在地上的女真軍官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種快要開戰的時刻,怎麼能夠說出歧視僕從軍的話呢。
這人頓時有些慌了,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主子,奴才不是那個意思,奴才的意思是說,是說···”
旁邊的另外一名女真軍官歉意的向著旁邊幾名僕從軍軍官一笑,然後上前解圍道“主子,塔拉的意思是,那陳信麾下的軍隊,也是我女真八旗精銳,以多勝少,也是正常,只要我們小心謹慎一些,待到大軍齊發,就不會再出這種事情了。”
蘇克薩哈聽到陳信的名字,稍微有些愣神,眼中現出片刻的回憶,隨即,就被怒火和仇恨所取代,駁斥道“胡說八道,他陳信哪裡來的八旗勁旅,他起家就是靠著20個阿哈,後來一路升遷補充,也不過有了上百個蒙古包衣和漢人包衣,他手下算哪門子的八旗精銳。”
這名軍官不曾想主子居然對那個陳信發家情況如此瞭解,心下詫異,但是面上絲毫不露,解釋道“回稟主子的話,之前確實是這樣的,阿敏反跡已顯之時,大汗已經得到了濟爾哈朗、垵不魯、嶽託幾位爺的密報,幾位爺得了大汗聖喻,趕往那徵朝大軍大營的時候,大汗也親自率軍正在向著鴨綠江而來。
那個時候,阿敏內部不穩,就連他自己的鑲藍旗都沒有徹底掌控,更不要說大軍之中還有鑲紅旗、鑲白旗、正白旗的人了,在大部分人看來,那時的阿敏幾乎不可能完成自立。
正在阿敏走投無路準備取消反叛計劃的時候,就是這個陳信站了出來,親自帶兵到了鴨綠江邊,不但一戰全殲大汗先頭大軍,當場擊殺鑲黃旗旗主豪格,還把大汗牢牢的阻擋在了鴨綠江對岸,不得寸進。
就是在這個時候,阿敏把他手下能夠派出來的3個牛錄,大約1000女真人馬交給了陳信,現在陳信的大軍,都是從當初的1000多女真精銳擴張而來的,所以說,陳信的軍隊也是八旗勁旅也不算錯。”
此人把陳信擴張初期的事情娓娓道來,聽得大廳裡跪著的幾人驚詫不已,好多人都不知道這一段典故,頭一次聽說,加上幾天以來的連續突襲,不由得對陳信的敬畏上升了幾個臺階。
蘇克薩哈臉色陰沉,自從陳信交卸了先鋒的差事後,兩人見面機會就少了很多,對陳信後來的事情只是知道個大概,後來作為第一個被阿敏關押起來的女真貴族,後來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豪格死於陳信之手他是聽說了的,可還從來不知道陳信居然和大汗交過手。
蘇克薩哈好奇的問道“當時攔截大汗的時候,陳信有多少人馬?”
那人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肯定道“他麾下直屬戰兵不到千人,女真勇士3個牛錄大約千人,加上一千多的民夫,頂天也就3000多人。”
“那麼大汗呢?當時帶了多少人?”
“呃,這個,大概五、六萬騎兵。”
蘇克薩哈臉色再次沉了下來,以大汗這幾年在韓國的佈置,加上這一次雷霆一擊徹底覆滅了韓國就可以看出,大汗絕對是天下少有的強人,可是這陳信居然能以不到一成的劣勢兵力,牢牢阻擋住大汗的軍隊,以前一直以為陳信是名勇將,看來大大的低估他了。
“這次,恐怕不好打。”蘇克薩哈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看著下面跪著的幾人,蘇克薩哈輕聲說道“行了,都起來吧,都下去,你們各自罰俸半年,減去一個前程,以後要嚴守本分,還有,儘快收攏潰兵,等待大軍出征。”
“喳。奴才告退。”
看著幾人都退了出去,蘇克薩哈向著一邊坐著的一名文士打扮的人問道“範先生,我軍的糧草夠多少時日的消耗?”
“大帥,學生算過了,至少能夠供應全軍一月所需。”
“儲存在前面順安的軍糧被劫了,只能重新調運,這一次,本帥準備派1萬人的先鋒駐紮在順安附近區域,在前線囤積糧草,供應即將出發的大軍重任,就交給先生了。”
“學生一定盡力,絕不會辜負大帥栽培。只是···”
“先生有話還請直說,本帥不是沒有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