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宗的後山,牌位林立,滿目皆是,各宗各派的都有,李小意一排排的走過去,走到山頂時,才霍然的看到兩個字,崑崙。
那裡有太多李小意不曾認識的名字,認識和熟知的,也就那幾個人。
張生,李濘,陸明,譚聰,張曉飛等等,當看到他們的時候,李小意神色黯然的坐了下來。
“為什麼不帶回崑崙山?”
陳月玲的臉上亦有悽然之色,這裡從來都是她最不願意來的地方。
“這是六宗掌教的意思。”她的聲音很底。
“為了個啥?又不是他蜀山劍宗的人。”李小意的臉色陰鬱。
沉默了一會兒,陳月玲看向那一排排的牌位,這下面埋的都是人首分離的屍體,很多還是衣冠冢,比如張生和李濘的就是如此。
“道門六宗,同氣連枝,即為蒼生而身隕,葬在一處,也有陪伴,可以共同見證道門不久後的勝利。”
李小意冷笑了一聲:“這是悟世真人說的?”
“嗯!”了一聲,陳月玲不再說話。
山上的清風徐徐,天上卻是天幕垂掛,是受了遠處的天邊所影響。
陸地神仙之間的一戰,竟然橫跨三州之地,遠如蜀山劍宗,也避免不了的受其影響。
李小意心思煩亂,一頭的白髮輕輕飄起,在昏暗的天色下,尤為的明顯。
陳月玲的目光落在其上,只是呆呆的看著,嘴唇咬緊,不發一言。
李小意的手落在墓碑上,字跡雕琢有力,看著極為熟悉,嘴角一翹道:“是出自掌教真人之手吧。”
慕容雲煙和李小意之間的關係,在過去,崑崙人無不知曉,也羨煞了旁人,誰人不想有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對自己呵護有加。
自然李小意能看出慕容雲煙的筆記,也不足為奇。
悟世真人將戰死的道門修士,葬於此處,為的是拉攏人心,慕容雲煙做的這一切,也同樣如此。
他們都死了,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李小意從未將其當過知心的朋友看待,現如今斯人已去,留下的只剩下感傷和遺憾。
人心這東西真有意思,想要狠下心來,或者自以為已經做到無情冷漠的時候,現在來看,無異於自欺欺人而已。
眼前這些已經死去的人,在他的心裡,不知為何,總有難以磨滅的痕跡。
拿出一壺龍炎液,李小意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後笑了一下:“這酒我平時是捨不得喝的,便宜了你們這幫死窮鬼。”
每一個牌位前,他都倒是了一些,輪到張生的時候,李小意端著酒壺,嘿嘿的一笑。
“你這老小子,平日裡悶聲不響,有好處的時候從來不跟我客氣,我記著,你好像還欠我一聲謝謝吧。”
想起當年贈劍時的情景,恍若昨日,陳月玲淚眼朦朧,那個悶聲不響的身影,依稀還在眼前。
張生的牌位前,酒水倒的最多,空氣裡頓時酒香四溢,李小意仰頭將剩下的龍炎液一飲而盡。
口中唱道:“季子平安否?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誰慰藉,兄弟死,記不起,從前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