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這種地方，有種天生的狂熱和痴迷。

有外人在，師榮也不便催促，只好耐著性子陪他們逛。

不知不覺間，幾人來到人口交易區。

美麗的波蘭少女，梳著一頭金色髮辮，身上穿著碎花民族連衣裙，漂亮的就像童話書中走出來的一般。

她怯怯的站在臺上，神情無助地聽著此起彼伏的喊價聲。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被抽鴉片父親賣掉的本地姐妹花，十六歲，含著眼淚跪抱在一起。

不僅僅只有女人，還有男人甚至老婦人，他們臉上寫滿迷茫和困苦，跟周圍興奮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存在？”厲辰風皺眉，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回少爺，即便我們燕京禁止了，他們依然會被送到別處賣掉。目前局勢如此，沒辦法。”師榮說。

“喊個價，今天在場我全買了！讓人給他們安排個住處，尋個正經事做。”厲辰風果斷道。

“可您救得了一個，卻救不了全部。”師榮勸。

這天底下，可憐人多了去，生活在底層的人，註定會被犧牲掉，這就是殘酷自然的生存規則。

“救一個是一個，總比什麼事都不做強！”厲辰風眼神堅定。

“……好吧！”師榮欲言又止。

過去他以為這位年輕少帥已經足夠成熟穩重，如今看來，他還是那麼衝動而且天真。

自以為滿腔熱血就能匡扶正義，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卻不知這對整個社會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雖說不贊同他的想法，但師榮依然選擇了妥協，他堅信即使大帥在場也會這麼做。

即使常年遊走在黑暗中的人，也依然本能地想要呵護美好。

這個世界需要正義，哪怕是一點微光也是希望，誰能保證星星之火不會燎原呢？

師榮對負責叫賣的負責人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

“抱歉諸位，今天貨物出了點狀態，不賣了。大家改逛下別的攤位，明日再來吧！”

雖說有開價的低聲抱怨，但也識相地不敢吵鬧。

黑市有規則，在沒有簽訂契約前，買賣雙方可以隨時中止交易。

“過去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肖文景目睹了整個事件後說。

“你呢，變了沒？”厲辰風問。

“我還是我，只是換了一條路走而已。”肖文景微笑著說。

當年兩個在海外漂泊的青年，一個立誓救國，一個選擇醫人，惺惺相惜結成了摯友。

如今厲辰風還在路上蹣跚堅守，他卻改了方向。

依照目前的形勢，終有一日兩人會狹路相逢，誰也不清楚他們到時候會如何取捨！

人市解散後，客戶又潮水般湧向了另一處，那是黑市的角落，被人用布做成了蒙古包，小小的入口看起來格外神秘。

“那又是賣什麼的？”厲辰風蹙眉。

“聽說是具儲存完整的美麗女屍。”師榮回答。

女屍？厲辰風無心去湊熱鬧，肖文景卻很感興趣。

他學醫時，經常練習解剖屍體，所以對死人格外親切。

“你也想去看麼？”厲辰風有種莫名的煩躁。

“有點好奇……說實話女屍我見過不少，但從來沒見過美麗的。”肖文景興致勃勃道。

“那你過去看吧，如果喜歡，我就把她買下來送你。”厲辰風心不在焉地嘲諷。

“真的麼？”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