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化聞言，冷冷地瞥了賈代善一眼，沉聲道“祖宗們的安寧？若不是你一直縱容史氏母子，祖宗們又怎會不得安寧？
今日，咱們就是要當著祖宗們的麵，好好算一算這筆賬！”
說完，賈代化不再理會賈代善，大步踏進祠堂。
看著賈代化的背影，賈代善知道今日這事是不能善了了。他無聲的歎了口氣，抬起腳步就準備踏進祠堂的大門。
賈政見狀，急忙喚道“爹！”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與不安。
賈代善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賈政，那雙曆經滄桑的眼中滿是複雜情緒。過了半晌，賈代善方才輕聲交待道“政兒，你與你母親先在祠堂外等候，我與你大伯之間……需要好好談一談。”
賈政望著父親那含笑的眸子，雖然心中充滿不安，但還是點了點頭，低聲應道“是。爹，若是……若是大伯一定要懲罰兒子，您也彆同他再起爭執，兒子……兒子認罰就是了。”
賈代善給了賈政一個寬慰的微笑，隨後深吸一口氣，毅然轉身踏入了祠堂的大門。
祠堂內，燭火微微閃爍，將那一排排牌位映照得更加莊嚴神聖。
賈代化背對著大門站立，仿佛一尊雕像，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刀，直刺賈代善的心臟。
“跪下！”賈代化厲聲喝道。
賈代善聞言，麵色一僵，卻還是乖乖的跪了下來。
見賈代善順從的跪了下來，賈代化方才麵色微霽，他放緩聲音問道“賈代善，你可知錯？”
賈代善低著頭，沉默片刻，終是緩緩開口道“大哥，我……我知錯。但是，我不後悔！”
賈代化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緩緩走到賈代善麵前，蹲下身子，與之平視，語氣中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不後悔？
賈代善，你可知你這一聲‘不後悔’有多麼荒謬？
你可知你的偏袒給榮寧二府帶來了多大的災難？
你縱容史氏母子，讓他們胡作非為，敗壞了賈家的門風；你偏聽偏信，重用無能之輩，導致賈家人才凋零，家族勢力日漸衰弱。
如今，你竟還說你‘不後悔’？
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說出‘不後悔’的，你又哪來的臉說出‘不後悔’這三個字的？！”
賈代化越說越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他緊緊盯著賈代善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悔意，然而，他看到的隻有堅定和執拗。
賈代善抬起頭，迎上賈代化的目光，語氣平靜的說道“大哥，若非我的‘偏袒’和‘縱容’，賈赦這一房又怎能乾乾淨淨的脫離榮國府？
若非的我的‘偏聽偏信’和‘不作為’，他們又如何能在這動蕩的時局中保全自身？”
賈代化聞言，愣住了。他從未想過，賈代善的所作所為竟然是為了保全賈赦這一房。他原以為，賈代善隻是被史氏母子蒙蔽了雙眼，才會如此縱容他們。然而，現在聽來，事情似乎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賈代化皺起眉頭，疑惑地看著賈代善。
賈代善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大哥，你冷眼看去，昔日陪同太祖皇帝打天下的那些功臣世家，如今還剩幾家？
不是被抄家滅族，就是日漸衰敗，唯有我們賈家，還勉強維持著這份榮耀。
你可知，這份榮耀的背後有多少暗流湧動，多少危機潛伏？”
賈代善苦笑一聲，繼續說道“一門雙公，嗬嗬，誰又知道這天大的榮耀後麵，藏著的是怎樣的算計？
大哥，作為榮國府的當家人，我總要給榮國府留條後路，留下血脈傳承啊。
我願屬意賈政的，身為嫡次子的他，不似賈赦那般張揚，引人注目；也不似那些庶出那般身份低下，難以服眾。
他性情溫和，勤奮好學，既有才學又有德行，將來不說有多大出息，至少在國公府的運作下，在京中也能有一席之地。
隻是……”賈代善深吸一口氣，一臉苦澀的繼續說道，“隻是人心易變，人性更是經不住挑戰。賈政他，他終究還是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
賈代善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與苦澀，他緩緩站起身，凝視著那一塊塊的牌位，眼中是無法言說的沉重。
聽完賈代善這番言語，賈代化一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方才聲音沙啞的說道“善弟，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
賈代善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暖意，他對著賈代化笑道“大哥隻需按照父親臨終前的吩咐行事即可，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早早的就給赦兒安排好了退路。”
見狀，賈代化便也不再隱瞞，他輕聲道“叔父臨終前確實給我留了一封書信，不過他老人家也曾交待過，若是賈赦不主動跟我提那封信的事情，就讓我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賈代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感慨，他繼續說道“十多年了，賈赦一直都不曾提起那封信，我也就忘記了這件事。
直到今日，他突然來到我府中，說起了叔父的遺言，我方才想起那封信。”
“信中，寫了些什麼？”賈代善顫聲問道。
賈代化避開賈代善的眼睛，語焉不詳的說道“也沒什麼，不過是封文書。”
“什麼樣的文書？”
賈代化猶豫片刻，終是敵不過賈代善那灼灼的目光，輕歎一聲，緩緩開口道“斷親文書。文書上寫道，賈赦一支，自此與榮國府斷絕一切關係，不再是賈家子孫，也無需再承擔賈家的任何責任與義務。”
賈代善聞言，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他怎麼也沒想到，父親臨終前竟然會留下這樣一封斷親文書，將賈赦一支徹底從賈家中剝離出去。
賈代化見狀，小心翼翼的問道“善弟，你……你還好嗎？”
賈代善聞言，忙收斂了心神，沉聲問道“族譜上，可把他那一房的名字全部劃去了？”
喜歡紅樓之家有悍婦請大家收藏：()紅樓之家有悍婦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