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賈赦再次提及此事，張慧下意識的鬆開了自己的手，微垂的眼瞼嚴嚴遮住了眼底眼底翻騰的情緒。
“慧娘。”賈赦輕聲喚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討好與無奈。
張慧沒有立刻回應，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尊泥塑一般。
察覺到張慧心底的抵觸，賈赦暗歎一聲。他緊緊抱住張慧，輕聲央求道：“慧娘，求你了～”
張慧的身體微微一僵，緩緩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痛苦，有掙紮，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恨意。
“一定要這樣嗎？”張慧看著賈赦的眼睛，輕聲問道。
賈赦聞言，臉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他緩緩鬆開張慧，低聲道：“慧娘，從前我愧對瑚兒良多，如今隻要是瑚兒想做的，我都會拚儘全力去滿足他。”
“哪怕為此，付出你的生命？”張慧沉聲問道。
“是！隻要他有需要，哪怕付出的我生命，我也在所不惜！”賈赦看著張慧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張慧聞言，不由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她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我可以把商行的賬本交給你，不過……”
“不過什麼？”賈赦急切的問道。
張慧見狀，輕笑一聲，道：“我看上了祥郡王家的縣主，隻要你能讓陛下為璉兒和縣主賜婚，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賈赦聽到張慧的話，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間亮如星辰，宛如一個在無儘黑暗中摸索許久，突然看到一絲曙光的人，渾身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慧娘，你此言當真？隻要我促成璉兒和祥郡王家縣主的婚事，你就把商行所有的賬本都交給我？”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拳，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張慧見狀，輕輕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才緩緩開口道：“大丈夫，一諾千金。我張慧雖非大丈夫，說出的話也絕無反悔之理。隻要你能讓璉兒與祥郡王家縣主定下婚約，商行的賬本，我自會雙手奉上。
為表誠意，我會先給你一部分的賬本，待事成之後，剩餘賬本也定會如數交到你手上。”
張慧說完，便起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看著張慧離去背影，賈赦突然伸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廳堂裡格外刺耳。這一巴掌，他用足了力氣，半邊臉瞬間紅了起來。
聽到身後傳來的脆響，張慧的腳步隻是微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去。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見張慧的貼身丫鬟捧著一摞賬本走了過來。
看著麵前厚厚一摞賬本，賈赦的眼中閃過一抹羞愧，他緊緊抱住賬本，然後對丫鬟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太太，就說，這是最後一次！”
賈赦言罷，便抱著賬本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養心殿中，自命人去傳賈赦後，仁康帝便一直看著一封秘奏出神。那秘奏上的字跡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緊緊揪住了他的心神，讓他原本威嚴冷峻的麵容上，愈發的威嚴了。
身邊伺候的人見狀，那是大氣都不敢喘，唯恐惹來殺身之禍。整個養心殿裡安靜得落針可聞，連平日裡輕微的呼吸聲都刻意放輕，仿佛時間都在這壓抑的氛圍中凝固了。
大太監戴權更是小心翼翼，他微微弓著身子，眼角的餘光緊緊盯著仁康帝的一舉一動，卻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了黴頭。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門外傳來小太監的稟告聲：“都督僉事賈赦求見。”
戴權一聽，趕忙微微直起身子，輕聲對仁康帝說道：“萬歲爺，賈大人來了。”
仁康帝聽到稟告，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他緩緩從秘奏上抬起頭，目光冰冷地看向殿門方向，沉默了片刻，才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宣。”
戴權如獲大赦，連忙高聲喊道：“宣都督僉事賈赦覲見！”
聽到傳召，賈赦緊了緊懷中的賬本，深吸一口氣，大步踏進了養心殿。“臣賈赦，參見陛下，願吾皇福壽安康。”
仁康帝端坐在龍椅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賈赦，目光中充滿了審視與猜忌。
他並沒有如往常那般立刻讓賈赦起身，而是冷冷地問道：“賈赦，你可知朕今日宣你前來，所為何事？”
賈赦聞言，重重磕了一個頭，沉聲道：“微臣罪該萬死。”
“萬死？嗬嗬，賈赦，朕視你如子侄，你就是這般回報朕的嗎？”仁康帝說完，便將案上的秘折扔在了賈赦的身上。那秘折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帝王的怒火，重重地砸在賈赦身上。
賈赦撿起地上的秘折看了一眼，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他再次對著仁康帝磕了一個頭，沉聲道：“陛下待臣恩重如山，在臣心中，陛下不僅是君王，更是如同父親一般的存在。
臣……”賈赦抬頭看了仁康帝一眼，聲音哽咽的說道，“陛下，臣寧負天下，也絕不負陛下！”
仁康帝冷哼一聲，目光卻柔和了不少：“親人？你若真將朕當親人，又怎會做出這等讓朕心寒之事？
賈瑚與水暉一同離京，你與雍王走得如此親近，究竟有何圖謀？”
麵對仁康帝的詢問，賈赦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沉聲說道：“陛下，臣如今說什麼，您都不會相信臣。臣這裡有些賬本，您看了，就明白臣同狸奴對陛下的一番忠心。”
說罷，他微微抬起頭，目光中滿是誠懇與期待，那厚厚一摞賬本在他身前，仿佛是他最後的倔強。
看著賈赦麵前那厚厚一摞賬本，仁康帝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他清咳一聲，示意戴權將賬本呈上來。
隨著賬本的打開，仁康帝那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神色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都退下。戴權，你去殿外守著！”
“喏！”戴權聞言，忙揮退殿內伺候的宮人，自己則是守在了養心殿外。
仁康帝緊緊盯著賈赦的眼睛，冷聲說道：“賈赦，你可知欺君會有何等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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