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將亞洲號穩穩地降落在地麵上。
一等到門打開,邱樅兒就急急地衝出去,安迪連忙跟在她身後。
到了外麵,邱樅兒眼裡看見的是一片慘像,大火在各處燃燒著,原本那些還算整齊的平房和樓房,現在都成了一片廢墟,廢墟上正冒著火焰燃儘後的黑煙。
屋外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一些屍體,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這些屍體的外表都有一些燒焦的痕跡,應該是從著火後的屋子裡爬出來慢慢死去的。
除了屍體,地上還倒著一些沒死的人,他們明顯都受傷了,在痛苦的輕聲喊叫著。
安迪一看這情景,連忙伸出雙手,用力揮起來,頓時,空中起了一陣大風,大風瘋狂地撲向那些著火的地方,很快把那些還在零星著火的火堆都吹滅了。
邱樅兒撲到一個在輕聲喊痛的中年男人麵前,男人的頭發幾乎都燒焦了,大半張臉也被燒得焦黑。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佤城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乾的?”邱樅兒心裡滿是慌亂,又是焦急又是不解。
“是政府軍乾的,他們偷襲了我們!”男人忍著身體的痛苦,輕聲說道。
“政府軍?是你們國家的政府軍?你確定?”邱樅兒不相信地反問。
“肯定是政府軍,從這個方向來的,而且這麼猛的火力,隻有政府軍才符合。”
“你們的司令官呢?”邱樅兒東張西望地看著,她看來看去周圍的應該都是佤城的民眾,她之前見過的那個胖男人,已經被任命為司令官的岩祥卻見不到身影。
“我們的司令官應該在地堡裡。”男人忍著痛舉起一隻胳膊,往一個方向指了下,然後,他的胳膊馬上耷拉下來,眼睛也馬上閉起來。
邱樅兒顧不得查看這個男人是死了還是暈過去,她急忙衝向這個男人指向的方向,快速跑過去,安迪跟在她身旁。
但等他們兩個人跑到地堡旁邊,發現地堡已經被炸塌。
安迪連忙從旁邊找了下,找到一根看著堅硬的棍子,一下抄起來,把地堡那些炸塌下來的屋頂殘片挑到旁邊。
邱樅兒看著也跟著一樣做。
“樅兒,你行嗎?”安迪有點擔心。
“我沒事,你忘了埃斯賦予了我們能力。”邱樅兒衝著安迪搖搖頭。
安迪沒再說話,兩個人一起把地堡坍塌的屋頂殘片清理了一些後,裡麵終於露出一些躺著的人,安迪跳進去,一個個翻看著。
“是他!樅兒,那個岩祥司令官在這裡!”安迪衝著邱樅兒喊一聲,他看到岩祥緊閉著雙眼,於是,安迪把手用力按住岩祥的胸口。
邱樅兒連忙衝過來,她看到岩祥睜開眼睛。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邱樅兒著急地問道。
“我們佤城完了!”岩祥說出這句話後,眼淚瞬間從眼裡流出來,止都止不住。
“先彆哭,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是誰乾的?”邱樅兒有點著急。
岩祥的一雙淚眼,認出來眼前的年輕男人,和這個胖胖的年輕女孩,是之前跟著那位埃斯先生一起出現的人,於是,岩祥張開嘴唇輕聲說:“是政府軍乾的,我們這裡有他們的奸細,當我們這裡的武器被埃斯先生銷毀後,政府軍馬上知道消息,他們就在夜裡偷襲了我們,他們一直就想把我們乾掉,隻是我們以前有厲害的武器讓他們忌憚,現在,我們沒武器了,等於是一個廢城,他們當然趁機要滅掉我們,我們佤城完了,老天啊,我們佤城建了快百年了,明明是越來越好,現在卻被完全毀了,我怎麼對得起我的父輩?”
說到這裡,岩祥突然撐起半個身體,衝著安迪和邱樅兒吼道:“都是因為你們,都是你們那個埃斯先生,是他害了我們佤城,是他殺了我們佤城的老百姓,你們看,那麼多無辜的老百姓被殺死了,他們有什麼錯?”
“岩祥,你為什麼要怪埃斯先生?”邱樅兒不解地問。
“如果不是埃斯先生銷毀了我們的武器,我們怎麼會被政府軍襲擊?我們的人怎麼會死?這還不是埃斯先生的錯?他為什麼隻銷毀我們的武器?他為什麼不也去銷毀政府軍的武器?”岩祥幾乎用僅剩的力氣在喊著。
邱樅兒沉默了。
安迪連忙說:“現在先彆說這些,岩祥司令官,我把你們先弄到地麵上去,你先組織下人手,把沒受到襲擊的人員集中起來,把受傷的人儘力救治一下,把死去的人儘快安葬。”
“對,岩祥司令官,現在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做這些,至於其他的事情,由我們去做!”邱樅兒說完後,把地堡裡那些人員簡單救治下後,把他們弄出地堡。
在地麵上,邱樅兒看到那些堆起來的屍體,裡麵有很多幼小的孩子,她的眼睛裡忽然一下湧出眼淚,“安迪,我們馬上去一個地方。”
“樅兒,你要去哪裡?”安迪並沒有反對,他走近邱樅兒,抓住她的肩膀,輕聲問。
“我要去把那些政府軍都殺了!”邱樅兒恨恨地說道。
安迪一愣,“樅兒,你說的是真的?可埃斯並沒有讓我們去殺人......”
“安迪,我實在太痛恨,你看這些孩子,他們有什麼錯?卻這樣無辜地被殺死,如果我不去找那些政府軍算賬,我們怎麼對得起這些孩子?我想,就算埃斯知道,他也會因為內疚而原諒我們的行動。”邱樅兒的聲音裡還是含著深深痛恨。
“可是,樅兒,我們這樣做的話,不就是在以暴製暴嗎?我們不一樣是在殺人嗎?”安迪的聲音裡有一點猶豫。
“安迪,你知道我是一個善良的人,可是埃斯說過,善良不代表是愚蠢,現在看到這場慘像,我算是明白了,我必須去解決那些政府軍,他們實在太沒人性,當他們在發動襲擊的時候,他們知道佤城這個地方有老弱婦孺,但是他們憐憫了嗎?沒有,所以,安迪,我們不是在以暴製暴,我們是在解決殘忍和愚蠢,既解決那些政府軍的殘忍,也解決我的愚蠢,就是我以前那種無原則的善良,安迪,你能明白嗎?”
安迪沉默著。
“安迪,我需要你的支持,我需要你明白,我不單單是為了佤城的民眾,我更要你明白,政府軍既然能襲擊佤城,那他們還會襲擊其他的地方武裝,如果,我們再像之前一樣,先去銷毀地方武裝的武器,就會帶來另外一個悲劇,要是我們現在不先去解決政府軍,那等我們銷毀果裡寨的武器後,我相信政府軍會像襲擊佤城一樣去襲擊果裡寨,所以,安迪,我們必須先去解決政府軍,這不止是為了幫佤城的孩子複仇,更是在解救果裡寨的民眾,你明白了嗎?”邱樅兒耐心地解釋著。
安迪聽了,終於點點頭,“樅兒,我明白了,我覺得你是有道理的,好吧,我聽你的,我們現在就去。”
安迪走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邱樅兒的手,牽著往亞洲號的方向走去。
邱樅兒的嘴角露出了點微笑,但她的臉上還在流淌眼淚,因為,她的鼻子裡還能聞到一種難聞的味道,那是肉體被火燒焦後發出的奇臭的味道,她幾乎能想象到那其中有孩子嬌嫩的肉體被燒焦的味道,所以,她根本無法控製住眼淚。
她也不想去控製,她覺得,為這些孩子流點淚,是她唯一能彌補的了。她根本沒辦法去讓他們複活過來!這讓她意識到,她還不是全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