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嗡!”一種低沉到極致、卻直接撼動靈魂本源的嗡鳴自祭龍石深處爆發。整塊巨碑瞬間變得透明,內部仿佛有億萬岩漿在奔流湧動。石碑表麵,一道、兩道、三道……光環瘋狂亮起,眨眼間便突破了九道。然而這遠未結束,第十道金光璀璨的光環悍然浮現,緊接著,第十一道,第十二道。
最終,整整十二道光環環繞祭龍石,光芒萬丈,將整個灰褐色的天幕都映照成了赤金之色。一頭模糊卻威嚴無儘的巨蟲虛影在光環中一閃而逝,其形如蠶,通體布滿焚滅星辰的火焰神紋,口器開合間,似能吞噬世間萬火。
“十二級!是幽冥焚天蠱的真血!”台下那枯瘦老者聲音乾澀,幾乎失聲,“啖火族竟將聖蠱培育到了這等境界……可焚諸天!”
驚呼聲、抽氣聲此起彼伏。火羕傲立台前,環視四周,最終目光挑釁般地掃過陰穹和風煌。
陰穹冷哼一聲:“焚天蠱?哼,徒具蠻力罷了。”話音未落,他身形如鬼魅般飄落台上,甚至沒有激起半分塵埃。他伸出枯瘦如柴、毫無血色的手,指甲漆黑狹長。他指尖輕輕在腕部一劃,流淌出的並非鮮血,而是一股粘稠、漆黑、散發著極致陰寒與腐壞氣息的液體。
那液體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蠕動著,滴落向祭龍石。“滋…”就如同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中,刺耳的腐蝕聲猛地響起。祭龍石被滴落的凹陷處,竟然冒起縷縷黑煙,石碑本身都似乎被那可怕的血液侵蝕了。
“嗚,嗷!”一種混合了無數生靈痛苦哀嚎、瘋狂嘶鳴的詭異聲響從石碑中爆發出來。漆黑的波紋瞬間擴散,與方才火羕引發的赤金光芒分庭抗禮,各占半邊天空。
而在石碑的表麵,光環再次瘋狂亮起,同樣瞬間突破九級,直達十二級。同時,一頭龐大無朋、由無數慘白骸骨拚接而成的巨蚺虛影盤繞而起,蚺首處是一片扭曲的黑暗,張口噴吐出湮滅生靈的陰煞死氣。
“萬骸腐天蚺……也是十二級共鳴!”台下已有人麻木地喃喃自語。
十大強族,果然深不可測。此時所有目光此刻齊刷刷聚焦於最後一人,翼風族族長,風煌。
風煌麵色依舊平靜,仿佛前兩者引發的驚天異象不過尋常。他輕輕一振身後七對青翼,優雅而從容地落在祭龍石前。他沒有取出任何容器,也沒有劃破身體。隻是緩緩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一點青金色的光芒逐漸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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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芒純淨而剔透,仿佛蘊含了世間極致的速度與自由的真意。在其出現的刹那,周圍翻湧的赤金光芒與漆黑死氣竟都被隱隱排斥開少許。
“點破天青,滅界蝕魂蠹……去。”風煌輕輕將那點青金光芒按向祭龍石。接觸的瞬間,沒有聲音,也沒有先前那般劇烈的光影爆炸。祭龍石仿佛變成了一個黑洞,貪婪地吞噬著那一點青金光芒。下一刻,一道細微卻無比清晰的裂痕,自祭龍石頂端蔓延而下。裂痕之中,噴湧出無量青光。
“唳!”隨著一聲穿金裂石、清越激昂的尖嘯撕裂長空。一道巨大的、優雅而尊貴的青鳥虛影扶搖直上,其翼展開,若垂天之雲,輕輕扇動,便引動周天狂風呼嘯,將那赤金神火與陰煞死氣都吹得紊亂起來。
與此同時,祭龍石上光環層層亮起,速度更快,瞬間突破十二級,第十三級!一道前所未有的、純淨如天穹本色的光環赫然浮現。青光徹底籠罩全島,壓過了一切光芒!
“十……十三級!這不可能,翼風族竟將滅界蝕魂蠹進化成了禦風神鸞!”枯瘦老者駭得連連後退,幾乎站立不穩。
全場死寂,落針可聞!風煌則負手而立,青翼微揚,姿態絕世。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結局已定,翼風族將奪得魁首之際,“嗬……嗬嗬……哈哈哈哈!”一陣低沉、沙啞,卻蘊含著無儘瘋狂與怨毒的笑聲,突兀地從台下人群中響起。這笑聲如此不合時宜,瞬間打破了因十三級共鳴而產生的震撼寂靜。
眾人驚愕循聲望去,隻見人群中,一個一直被忽略的角落,一個身披破爛鬥篷、身形佝僂的身影,正緩緩抬起頭。
兜帽落下,露出一張布滿詭異黑色紋路、蒼白得不像活物的臉。他的眼睛,是兩個不斷旋轉的漆黑漩渦。“十三級……禦風神鸞血……確實厲害……”他聲音乾澀,聽起來卻令人靈魂發悚,“可惜啊…剔龍族要的,從來不是什麼最強大的血…”
那男子猛地抬起手,手中握著一截非金非木、刻滿禁忌符文的漆黑筒狀物,“…而是最仇恨龍族的血!以無儘龍怨,澆灌的弑龍之血!”不等眾人反應,他猛地將那黑色筒狀物狠狠插向自己的心口!
“噗嗤!”筒狀物末端彈出一道尖銳的刺針,瞬間沒入他的心窩。那人身體劇烈抽搐,臉上卻露出狂熱而痛苦的笑容,口中發出非人的咆哮:“以我殘軀,獻祭龍仇!恭請弑龍血煞!”
“轟!”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純粹到極致的黑暗、怨毒、仇恨、殺戮的氣息,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滅世凶獸,猛地從那人體內爆發出來。
天空瞬間黑暗,所有的光芒都被吞噬。祭龍石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表麵竟浮現出無數掙紮的龍形怨影。
一道漆黑如墨、卻讓在場所有生靈血液凍結、神魂戰栗的血柱,從那人心口迸射而出,直直轟入祭龍石的凹陷處。
哢嚓……哢嚓……祭龍石,那承載了莽荒各族祭祀萬載的古老石碑,在這極致龍怨之血的衝擊下,竟然……開始崩裂,一道巨大的裂痕貫穿上下!
與此同時,一個冰冷、暴虐、仿佛由無數龍族臨死前的詛咒彙聚而成的意識,緩緩從祭龍石深處蘇醒,鎖定了在場的每一個生靈……
恐怖,前所未有的恐怖,扼住了莽荒六十三族高手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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