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燕寒宇搖頭,“但他是最後和真聖女在一起的人,也是唯一可能知道更多內情的人。找到他,或許能找到關於真聖女去向的線索,或者……他能提供關於紅兒和徐姓男子的更多信息。這是我們目前唯一明確,且有可能找到的線索了。”
青霜擦乾眼淚,眼神逐漸變得堅毅。她知道燕寒宇說得對。前路依舊迷茫,甚至更加危險,但他們沒有退路。
就在燕寒宇和青霜決定前往鳳陽城的同時,遠在淩雲峰聖燕殿的假聖女紅兒,正聽著心腹的彙報。
“……他們果然去了孤夜城,還打聽了徐大哥的事。”假聖女把玩著指尖跳躍的雷光,眼神陰冷,“看來,他們知道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多,絕不能讓他們找到任何線索!接下來他們必會前往鳳陽城找燕於飛,絕不能讓他們找到燕於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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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片刻,眼中殺機畢露:“傳我密令,啟動‘暗影衛’。告訴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在燕寒宇和青霜抵達鳳陽城之前,將他們徹底清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暗影衛,是夜界一支極少動用的隱秘力量,直屬於曆代聖女,他們專門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任務,其實力深不可測。假聖女在完全掌控聖女權柄後,自然也接管了這支力量。
一道無形的追殺令,伴隨著比之前更加專業、更加冷酷的殺手,悄然撒向了正在前往鳳陽城途中的燕寒宇和青霜。他們的逃亡之路,將因為暗影衛的介入,而變得更加血腥和艱難。而鳳陽城,那座看似希望的城池,等待他們的,或許是更深的陷阱與更殘酷的考驗。
離開藏身的山洞後,燕寒宇和青霜不敢走大路,專挑人跡罕至的山林小路前行。連日奔波,加之燕寒宇傷勢未愈,兩人皆顯疲態。這日傍晚,他們發現山坳裡有一處廢棄的荒村,殘垣斷壁間,尚有幾間屋頂還算完整的土屋。
“在此歇息一晚,你傷勢需要緩一緩。”青霜看著燕寒宇蒼白的臉色,擔憂地說道。燕寒宇沒有反對,他的確需要時間壓製體內依舊肆虐的雷勁和修複腰間的刀傷。
他們選擇了一間相對隱蔽的土屋,簡單清理後,生了堆小小的篝火。夜色漸深,山林寂靜,隻有火堆偶爾發出的劈啪聲。然而這份寂靜卻讓燕寒宇心生警惕,他總覺得太過安靜了,連蟲鳴鳥叫都稀疏得異常。
“不對勁。”他忽然低聲道,手已按上了劍柄。
幾乎在他出聲的同時,異變陡生。數道黑影從屋頂的破洞、牆角的陰影中悄無聲息地滑入。他們沒有呼喊,沒有警告,隻有冰冷的殺意和疾風驟雨般的攻擊。為首一人雙手各持一柄短刃,直取燕寒宇咽喉和心口,角度刁鑽狠辣。另外幾人則默契地封死了青霜所有可能的退路。
“鐺!”燕寒宇長劍出鞘,間不容發地架住了雙刃,火星四濺。他腰間的傷口因這劇烈的動作瞬間崩裂,鮮血滲出,但他眉頭都未皺一下,劍勢一展,冰寒劍氣如扇形般掃出,逼退正麵之敵。同時左掌拍向地麵,一股寒氣順著地麵蔓延,瞬間在青霜周圍凝結出一圈薄冰,稍稍阻礙了側麵攻來的殺手。
青霜雖驚不亂,她知道自己是累贅,但也絕不能坐以待斃。她拔出隨身匕首,看準一個殺手被薄冰阻滯的瞬間,猛地將匕首擲出。那殺手顯然沒料到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敢反擊,側身閃避,攻勢不由得一緩。
就是這刹那的間隙,燕寒宇劍交左手,右手並指如劍,一道寒冰指風瞬間射出,精準地點在那名殺手的手腕上。哢嚓骨裂聲響起,短刃落地。燕寒宇身形如風,掠過青霜身邊,一把將她拉起,撞破身後早已腐朽的木窗,滾入屋外的黑暗之中。
身後,暗影衛如影隨形,緊追不舍。燕寒宇借著對黑暗的適應和地形的複雜,帶著青霜在殘垣斷壁間穿梭,利用斷牆、枯井作為掩體,且戰且退。他劍法狠辣,招招搏命,絲毫不顧及自身傷勢,竟一時逼得暗影衛無法近身。
“走!”找到一處圍牆缺口,燕寒宇猛地將青霜推了出去,自己回身連劈三劍,劍氣縱橫,暫時阻住追兵,他隨即也翻身而出,兩人迅速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裡。這一戰,雖未擺脫追殺,卻也讓暗影衛見識到了燕寒宇玉石俱焚的狠勁。
接下來的兩天,燕寒宇和青霜幾乎不眠不休地趕路,試圖拉開與暗影衛的距離。但暗影衛的追蹤術極其高明,如同附骨之蛆,總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這日正午,他們被逼到一條湍急的河流邊。河流對麵是更加茂密的山林,是通往鳳陽城方向的必經之路。河水洶湧,暗流漩渦處處,唯一的渡河工具是一座看起來年久失修的古老吊橋,在風中晃晃悠悠。
“過橋!”燕寒宇當機立斷。他深知在開闊地帶被暗影衛追上,絕無幸理。
兩人快步衝上吊橋。橋板腐朽,繩索發出一陣吱吱嘎嘎的摩擦聲。行至橋中央,身後破空之聲驟起,數支淬毒的弩箭帶著淒厲的尖嘯射來,目標不僅是他們,還有支撐吊橋的主要繩索。
燕寒宇揮劍格擋,將射向他和青霜的弩箭儘數擊飛。但一支弩箭精準地射中了上方一根承重的粗大纜繩。纜繩應聲而斷,整個吊橋猛地向一側傾斜,幾乎翻轉。
“啊!”青霜驚呼一聲,腳下踩空,向下跌落。
千鈞一發之際,燕寒宇左手死死抓住旁邊一根輔助繩索,右手閃電般探出,抓住了青霜的手腕。兩人頓時懸在半空,身下是奔騰咆哮的河水。
而此刻,暗影衛已經追至岸邊,冷漠地舉起弩箭,再次瞄準。這一次,他們瞄準的是懸掛著燕寒宇和青霜的那根主索,以及燕寒宇的身體。
“抓緊!”燕寒宇對青霜吼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一蕩身體,借著搖晃之力,將青霜向上甩起,同時自己鬆開抓住輔助繩索的手,兩人一起向著對岸的方向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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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弩箭射空,釘在殘存的橋板上。
“噗通!噗通!”兩人重重落入冰冷的河水中。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讓青霜昏厥,河水瞬間灌入口鼻。燕寒宇強忍傷勢,死死抓住青霜,在激流中奮力掙紮,試圖向對岸遊去。
暗影衛站在對岸,並未下水,隻是冷漠地看著他們在漩渦中沉浮。他們認為在這般湍急的河流中,兩個受傷力竭之人,生還幾率渺茫。
然而,燕寒宇的堅韌超乎想象。他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和對水性的熟悉,硬是拖著青霜,在衝出數裡之後,找到了一處水流相對平緩的河灣,掙紮著爬上了岸。兩人癱倒在河灘上,渾身濕透,狼狽不堪,青霜更是咳出不少河水,幾近虛脫。這一次,是洶湧的河流暫時救了他們一命。
渡過河流,並未讓燕寒宇和青霜獲得喘息之機。暗影衛很快繞路過河,再次追了上來。而且這一次,他們似乎失去了耐心,改變了策略。
兩人逃入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古木參天,藤蔓纏繞,光線昏暗。他們以為借助複雜的地形可以周旋一番,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錯了。
濃煙,毫無征兆地從四麵八方升起。暗影衛竟然開始放火,時值秋季,天乾物燥,林間落葉豐厚,火勢一起,瞬間便成燎原之勢。熾熱的火焰夾雜著濃煙,如同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向著燕寒宇和青霜所在的位置快速合攏。
“咳咳……他們……他們想燒死我們!”青霜被濃煙嗆得眼淚直流,驚恐地看著四周越來越近的火牆。高溫讓空氣扭曲,呼吸變得極其困難。
燕寒宇臉色鐵青,他沒想到暗影衛如此狠毒,竟不惜毀掉這片森林也要將他們置於死地。火光映照在他眼中,跳躍不定。
“跟我走!”他拉起青霜,選擇了一個火勢相對較弱的方向衝去。他揮動長劍,劈砍開擋路的燃燒的樹枝藤蔓,但熾熱的火焰和濃煙無孔不入,兩人的衣服多處被火星點燃,皮膚也被灼傷。
熱浪炙烤著他們的身體,濃煙吞噬著氧氣。青霜感到頭暈目眩,腳步越來越虛浮。燕寒宇亦是憑借一股意誌在支撐,他腰間的傷口在高溫下更是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
眼看就要被火海吞沒,燕寒宇忽然看到前方有一處巨大的岩石斷層,下方似乎是一個凹陷的淺坑。“那邊!”他奮力將青霜推入淺坑,自己則轉身,麵對洶湧而來的火浪,將所剩不多的寒冰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於長劍之上。
“冰封!”他嘶啞地吼出,一劍斬向地麵。極寒的劍氣呈扇形向前蔓延,所過之處,燃燒的火焰為之一滯,地麵凝結出厚厚的冰層,雖然範圍不大,但硬生生在他們麵前製造出了一小片隔絕火焰的緩衝區。
施展這一招後,燕寒宇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大口喘息,嘴角溢出鮮血,顯然傷勢更重了。
火勢被暫時阻擋,但周圍的溫度依舊高得嚇人,濃煙也並未散去。他們隻是獲得了片刻的喘息,依舊被困在火場中心。
“燕大哥!”青霜爬過來,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周圍仿佛無邊無際的火海,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絕望。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驟然暗了下來,烏雲彙聚。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落下來,起初隻是零星幾點,轉眼間就變成了傾盆暴雨。突如其來的暴雨澆滅了森林大火,蒸騰起漫天白茫茫的水汽,也讓二人絕處逢生。
燕寒宇和青霜癱倒在淺坑中,任由冰冷的雨水衝刷著灼熱的身體和滿是煙灰的臉龐,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但他們都清楚,暗影衛絕不會因為一場雨就放棄。這場逃亡,還遠未結束。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片區域,趕在暗影衛再次合圍之前,抵達鳳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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