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你一個人開不了,要三五個人。”雅克布雖然沒上漁船,但從外觀也能判斷個大概。
“加上我老伴就兩個人了,看看大家誰還願意跟我去。”
“我….”尚小南率先舉手。
“還有我…..”
“我….”其他孩子立刻炸了鍋,各個奮勇爭先。
“彆瞎起哄,熊孩子,比高腳椅背高了沒多少,你上船乾啥!”藍奶奶一巴掌拍在旁邊一個小男孩屁股上,孩子咧著嘴蹦遠了些。
“現在想起我了,老東西過去還不讓我上船。”藍奶奶笑著對大家道。
“過去你看誰家漁船帶女人出海的。”老頭辯解道。
“我和老張也去,島上暫時也沒什麼活好乾。”保潔員王慧替丈夫拿了主意。
“那領配給怎麼辦?”廚子張新平沒想到媳婦會自告奮勇,遲疑了一下。
“今天上午不是剛領過嗎!”王慧道。
易風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島上人每周一次領基地配給的日子,難怪一早上酒店都很安靜,大概是早早起來去了基地,而自己一家是按月取用,也就沒人來打擾自己。
“現在有漁船,彆墅還有柴油,跑一趟看看,如果沒魚就回來不耽誤領配給,如果有魚,那就是大收獲,就跟基地報備說人病了,下周再領。”老頭藍光顯然早就開始盤算。
“我就不去了,我準備把酒店的冷庫檢修一下,如果打到魚,估計立刻就要用。”電工老邊說到。
“我去,風哥不帶我上岸,那我去下海。”尚小南再次舉手報名。
“我們也可以。”車麗、趙倩、宋南南也紛紛表態。
“女孩子不用,怕海上遇到壞人,小南要去先要裝啞巴。”雅克布對尚小南及宋倩等人說到。
“為啥?”尚小南撓頭
“漁船原本是三角洲的,小風說那裡大都是些特殊人群,冒充他們去打漁應該方便一些,至少遇到盤查也可以一問三不知。”雅克布解釋道。
“大家小心點,遇到船彆靠太近,我來答話,如果有漁獲,我們兩周內一定回來。”藍光說完看看張新平兩口子,又看看尚小南。
任何事都是有風險,即便是和平年代上了漁船也是要靠天吃飯。
有船、有坐標、有人手,大家有手有腳,再讓易風一個人在荒原裡冒險就不合適了。
墓島上從來不養閒人,當然以家庭為單位的自然是按家庭來衡量。
基地裡一樣因營養不良疊加生病或受傷在天天死人,墓島的人有了點儲備,暫時能吃飽了更要抓住每一個機會獲取資源,這就是開源節流,這就是生存之道。
沒有人問易風乾什麼,也沒有人會有資格問。
“藍爺爺,這事您全權負責。挑人,準備,但最好儘快出發,三角洲淪陷的消息一旦擴散開,怕漁船會受到彆人懷疑和盤查!”易風看了看餐廳裡聚攏的人,尤其是準備上船的人,最後定格在藍光臉上。
“好,我的意思,今晚就出發,直奔漁場去看看,萬一不成功也好快去快回。”藍光點點頭。
“我倆行不行?”關鍵時刻張新平已經習慣了媳婦拿主意。
“又不讓你開船,藍叔讓咱乾點啥就乾點啥,有啥不行的。”王慧大大咧咧道。
“我可以,我開過摩托艇。”尚小南見沒人反對他上船,興奮異常。
“那就今晚出發,先把我送到三角洲,你們從三角洲出發會更穩妥一些,我繼續去找果樹枝,順便把周邊的局勢探一探,以免將來吃虧。”
“風哥,你的遊艇咋辦?”尚小南很中意那艘豪華遊艇,當然是個孩子都中意。
“就停在金蓮,不論哪裡有緊急情況,從島上劃船過去開了就走,也好有個接應。”易風隨口道,眾人尤其是藍光幾個連連點頭,心裡也更踏實了些。
下午,易風把借蓉蓉的高利貸給換了,蓉蓉接過變多了的泡麵和罐頭,問還要不要再借,易風婉拒。
把小南瓜的回信交給小雅琪,小姑娘高興地連蹦帶跳,搞得蓉蓉扯著烏蘭的手,非要給爸爸寫封信讓易風送去,易風隻好立刻閃退。
準備必要的出海物資,攜帶足量的食物,尚小南像一隻勤勞的蜜蜂圍著藍光打轉,一直忙到夜幕降臨。
宋佳劃著小船,把易風送上對麵金蓮的廢棄碼頭,兩輪月亮一輪藏起來,一輪時隱時現,微光裡易風的背影快速消失在岸邊。
整個金蓮自治區在易風的感應中比夜空中的繁星更加璀璨,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光點。
易風是不會去捅馬蜂窩的,上岸是為了肅清一下偽裝暫停於此的遊艇與漁船周邊行屍,要想藍光等人在夜幕中順利登船,清理工作是必須的,昨晚泊船靠岸的聲響還是引來了一些行屍。
“噗、噗、噗”易風的動作乾脆利落,兩根鋼筋一手一根,一根長而尖銳,一根帶彎鉤,尖銳的用來突刺,彎鉤用來拖運。
遊艇和漁船周圍的行屍被快速清理,快速挪開。畢竟其他人可不知道地上的屍體會不會咬人,黑燈瞎火如果把人絆倒了,徒增驚擾。
以自己為中心,又給附近做了個扇形掃描定位,隻有行屍沒有其他變異體。
顯然昨晚船舶即停即走沒有引起金蓮自治區感應光點紅的發紫區域不明生物的注意。
易風手電筒閃了兩下,宋佳的小船這才穩穩靠近棧道,藍光一行人借著手中的一點微光,快速向漁船移動,然後登上了船。
尚小南站在甲板上觀望,目送宋佳的小船漸行漸遠,然後就見一團黑影從遺棄船隻縫隙裡那艘白色遊艇上快速上岸,向自己移動過來。
“風哥?”尚小南小聲問道,黑影上寬下窄,跟一隻張開翅膀的黑鷹一樣。
“是我。”易風登船,肩膀上的東西放在甲板上,尚小南仔細一瞅,是一輛自行車。
“開船了。”藍奶奶的聲音傳來,這艘拖網漁船緩緩離開了金蓮廢棄的簡易碼頭,駛出港灣一路向前。
AC228年10月9日
天光放亮後,從三角洲繼續北行的易風騎行多時終於發現了下一個定居點。
難怪吳用也不知道該聚居地的具體位置,因為這個所謂的聚居地原本就是漂浮在江麵上的。
一座水上船村。
易風自從下了漁船,沿著河岸公路前行,時不時就會瞄一眼河麵看看漁船遠去的方向,結果一個木排闖入了視線,易風就這樣遠遠綴著,這才發現這個在西江上飄蕩的水上船村。
水上遊牧者,易風如此給這幫家夥定義。
好在這群聚居者並不難打交道,易風原本的一些郵件也有幾封被幸運的人取走了,免不了一番痛哭流涕、感慨萬千。易風郵包裡也增添了一些新的期盼。
尤其是易風還沒吃彆人的飯,主要是這個小船村實在太小、太弱,無根浮萍,勉強度日罷了。
當然,小船村如此漂流也有些用處,各種似是而非的信息知道的比較多。
一頓飯的規矩易風減免了,讓船老大有些過意不去,把知道的信息一股腦都倒給了易風,還給易風畫了個船村移動路線的草圖,或許下次易風有需要了,船村剛好就飄在附近。
當然,這時候的易風又變成了“呂布”。
根據船老大的介紹,此地已經開始算是險地,據說每當夜幕之後,一些恐怖的存在便會在這片淪陷之地肆虐。
儘管人們大都猜測是那些變異體,但沒有人知道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因為遭遇到的幸存者,不管是單個個體還是小型聚居地,很多都遭了難還不知道是被誰害的。
周圍聚居地不斷有噩耗傳出,船老大帶著一幫人這才未敢離船上岸,堅持漂泊在水麵上,隨波逐流艱難的支撐者。
當易風坦言,自己準備繼續北行,計劃至少去一趟江山市時,船老大和周圍人的臉色個個變得煞白。
“呂兄弟,最多到北嶺就回來吧,你一個人單槍匹馬,這已經很了不起了。”船老大拍著易風肩膀。
“我就是從江山市逃來的,以北嶺為界,往北是一片死地,放眼一望全是四處遊蕩的行屍,一行20多號人,到北嶺就活了我們兩個,另一個後來也死在了北嶺。”一個少了兩顆門牙的中年漢子補充道。
“為什麼不呆在江山市?”易風問。
“因為災難爆發前的新聞通報裡,海珠市是最後淪陷的。”
“還有這回事兒!”易風當初醒來就在海珠市了,與葉天語三個平素溝通也沒具體到這種細節。
難怪狄雲說自己是從大北方一路南下千裡迢迢流浪到海珠市的,原來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
問題是海珠市的三處基地似乎也沒那麼多人,大概北邊的很多人都折損在南下路上。
易風聽大家七嘴八舌的把信息補充完,收拾好郵包辭彆了水上船村騎上自行車繼續北行。
一路上也沒聽人說有蘋果樹或柿子樹,尚小南都上了船了,果樹嫁接其實已經沒那麼緊迫,繼續向北與其說是讓尚小南對父親的期望有個結果,不如說是易風對墓島、對海珠市周邊進行的一次摸排。
因為墓島不隻是個島,更是個家,易風的家,他必須捍衛的地方。
尤其是五桂山的灰皮猴子把行屍群截停引走之後,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危機感始終縈繞在易風心頭。
與屍潮相比、與望海樓遭遇策馬狂奔的黑袍人軍團相比,灣仔基地可能隻是海邊的一顆椰子樹,而墓島最多隻是顆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