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鄒,鄒世炎,大家都叫我鄒老頭,感覺都想揍我一樣。”老頭哈哈一笑。
易風雖說有些被人當槍使的感覺,但這也算是個很純粹的老頭。
AC228年10月10日清晨。
當鋪的鄒老頭與劉二虎一起,像兩個大傻子一樣站在當鋪門口,盯著正穿越廣場,向北城門走去的墨綠色背影。
“有往北寄的信件可以交給我,往南寄的信件全塞在當鋪那個大郵筒裡。”
推著自行車的易風從人群裡緩緩的穿行而過,一邊接信件一邊吆喝。隻要一個地方有人管飯,不管是誰請吃這頓飯,易風都會收信送信。
“郵差同誌,你要北上?”很多人都在問,有些難以置信。
“隻要沒死,有活人的地方儘量都送到。”易風這個冒牌郵差,一句話竟讓人聽出些悲壯的感覺。
“有種,好漢子”
“好樣的!”
勇敢者在平常人眼中,總是十分稀缺,而以身犯險、不怕死的人更是罕見。
“哎,可惜啦!”老鄒頭望著消失在人群裡的墨綠色身影,惋惜慨歎著搖了搖頭。
“咋了?”劉二虎墊著腳向易風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跟在老頭身後進了鋪子,他們身後,已經有人開始向當鋪趕來,三五個人簇擁著正向一個老式郵箱裡投信件。
影視城有個好處就是什麼古董玩意兒隻要認真找都能找到,當然多是仿品。
當鋪立馬熱鬨起來,人氣頓時旺了起來。
“就怕好景不長啊,說不定旗子掛兩天就要扯下來!”瘦老頭背著手,站在門口看著時不時進店的人,昂首挺胸望向對麵一臉得意洋洋,而嘴裡說的卻是另外一套。
“咋了?”看著三三兩兩的人進店,有事兒可做的劉二虎,隨口搭茬。
“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在北地荒原活過三天。”老頭依舊笑的跟買炸雞的老爺爺一樣,向對麵揮手。
劉二虎一聽,可不是嗎!這位叫呂布的郵差如果死在荒原,自己寫的那封信也就黃了,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看不出來,那小子膽兒挺壯!”武器店的胖子,聽手下說廣場又騷動了,站在店門口高高一望,手下來彙報說是郵差北上,還在當鋪裡設了個郵筒,頓時不屑一笑。
然後他就看到對麵鄒老頭背著手人五人六的看著店門口人來人往,竟然還衝自己揮揮手。
“老東西,揮個屁。”胖子看看自己店麵冷清的令人心酸,一下沒了好臉色,向對麵揮了揮手,轉身進了店。
“不知死活的東西。”傭兵俱樂部的副經理,茶壺蓋腦袋吐出一顆葡萄皮,一臉冷笑。
“有趣的家夥!”酒吧的副經理,那個千嬌百媚的美妞兒正站在三樓陽台上,說完一扭屁股進了店裡。
“記住此人的相貌,如果活著回來,立刻通知我。”
城主府的一個奢華房間裡,帶著麵具的副城主纖手輕輕一按,掛斷了北城門衛兵打來的電話。
出了北嶺北城門的易風,沿著下坡路很快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北地荒原,老子來了!”易風放聲呼喊,呼嘯著駛入眼前的一片荒野中。因為下坡,周圍景物一覽無餘。
北嶺橫亙東西,左右與兩條水道相連,成為截斷南北的屏障。
而北嶺往北的區域,幸存者們稱之為北地荒原。
雖說是荒原,但這並不像大北方,突然眼前就是一片無垠的草原或戈壁,這裡的荒原不是指地形地貌,而是指幸存者的稀少的人數。
所謂的北地荒原,實際是下了北嶺影視城往北的區域,仍是高樓大廈組成的城鎮,隻不過這些地方均已荒蕪,人類幸存者在這片被遺棄的土地上很難生存。
因為這片區域就涵蓋了昔日南粵省的首府,羊城。
羊城、莞城、深川市,三座昔日南粵省最具吸引力的城市,這個令人羨慕的鐵三角所帶來的同樣還有令人咂舌的人口密度。
而毗鄰羊城的季華市,昔日也曾在這鐵三角的帶動下,多少分了一杯羹。
現在,這杯羹則變成了苦酒。基於南粵鐵三角罕見的人口密度,如今以北嶺為界,向北的大片區域都淪為了行屍們的聚集地,不知名怪物出沒的狩獵場。
羊城、莞城、深川,也成為東華國著名的魔鬼黑三角之一,人類在這裡連打洞鑽地的耗子都不如,至少耗子還能晝伏夜出,苟延殘喘。
當清晨的陽光變得炙熱時,在一條長滿雜草、荒涼的外環路上,騎著自行車、帶著人皮麵具的易風出現了。
每當經過枯骨、樹枝密布的路麵而又避無可避時,易風的自行車難免就發出幾聲哐啷聲。然後一個個行屍脫毛的腦袋就會從路兩側的蒿草裡探出來,無神的雙眼望一望墨綠色的背影呆呆出神,很快就繼續趴在了草叢裡。
自行車已經走遠了。
易風沒空搭理它們,一邊打量周圍的地形、建築、定居者跡象,一邊感應周圍行屍密度和特殊的變異體光點感應。
自己是個被行屍們忽略的特例,但不論之前的天語三個,還是現在的小姨外公他們都沒這種待遇。
知己知彼才能在危急關頭趨吉避凶,保住自己尤其是自家人的小命。
荒涼的外環路上,沒有一絲風,也不見什麼物資集散地,就在易風有些失望的時候,遠處馬達的轟鳴聲引起了易風的警覺。
易風感覺自己或許能問個路啥的。
這才剛剛出了北嶺不遠,S形公路路線讓北嶺城依舊清晰可見。這一片物資應該被彆人搜羅完了,如果餓瘋了可能就隻剩下硬搶。
易風的自行車繼續風馳電掣,5輛摩托車、3輛越野車從外環路上飛撲而來,車速很快、噪音很大,與車屁股後麵尾隨的行屍完全成正比。
易風一看對方衝過來的架勢,立刻騎行避讓到路邊,自行車與機動車互懟沒有好下場。
一陣煙塵和車上人嘶啞的呼喊聲過後,這夥人與易風擦身而過。
鼓鼓囊囊裝滿貨品的越野車上,有幾個家夥對迎麵而來的墨綠色製服男也是一臉驚詫,但也是一閃而過。
易風略微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快速向前,對方顯然是收斂了物資,返回北嶺的。
就是被車隊勾引來的行屍有些討厭,車隊回北嶺是上坡,這樣就會一直在行屍們的視線之內,一群蠢家夥如果全憑本能覓食那可是死不回頭的。
就在易風開始打量前方的一大群行屍時,身後正遠去的摩托車轟鳴聲竟然由遠及近在重新靠近自己。
“但願是要送信的。”易風一陣無語,確認了一遍手槍、匕首都在順手的地方,從自己加裝的後視鏡裡瞅著身後那隊人的舉動,三輛摩托車掉頭正向自己追來。
自己是從北嶺城下來的,沒弄清楚自己身份,對方未必會輕舉妄動,畢竟北嶺城有五方勢力,有勢力就需要有馬仔,隻要有腦子的總該先問一問,盤一盤。
但荒郊野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易風假裝不知道身後狀況,借著下坡自行車蹬的飛起,對方三輛摩托車不得不猛加油。
結果,距離尾隨車隊的行屍隊伍就越來越近。
因為這條路常有車輛、逃難者路過,很多行屍原本就像樹節蝸牛一樣四散在公路周圍等著食物來碰瓷,車隊讓這些遊蕩的家夥立刻從草叢裡、土坑裡、荒地裡活了過來。
來者不善,一輛摩托衝在最前麵,眼瞅著迎麵而來的行屍群越來越近,身後也有高矮胖瘦的身影從四周晃蕩起身,頓時有些急眼。
“啪”一聲槍響,易風彎腰低頭,眉頭一皺,不管有沒有打中,背後開了第一槍,有些底線也就打破了。
不光易風皺眉頭,正在爬坡的三輛越野車上,也有人在皺眉頭,有人更是站起身向後觀望了一下。
“誰?”一個人問
“八成是長毛,還在追。”向後觀望的人坐回位置道。
“媽的。”車上人罵了一句,繼續向前。
“站住,不然開槍了!”第二輛摩托車後座上,一個紮馬尾巴、瞎了一隻眼的瘦高個,端著自動步槍,伸長了脖子對易風喊。
三輛車,四個人,易風有了判斷,繼續借著下坡加速蹬車蛇形走位。
“你們等著,等我回去北嶺再跟你們算賬。”易風大吼一聲,聲音裡滿是惶急。
“毛哥,北嶺城的人?”給馬尾巴駕車的小子提醒一句。
剛才長毛跟老大說要盤一盤獨自北上的這個奇怪小子,看是什麼來路,當然也抱著時機合適就乾一票的心思,荒原裡哪有不死人的。
剛才錯身而過掃了一眼就看到自行車前後包裹裡鼓鼓囊囊,這家夥還背了個斜挎包,誰會空著手進荒原的,肯定身上有貨。
但老大沒說直接開槍啊,北嶺城就在坡上,城裡有些狠角色是睚眥必報的,搞不好就血債血償,都是有先例的。
“前麵就是行屍,追上去,堵住他。”長毛揮舞著手裡的槍但沒再開第二槍,身後第三輛摩托車也超車衝了上去。
下坡路大家速度就極快,說話間蛇形走位的自行車距離行屍鋒線不足50米,追上來的兩輛單騎摩托車又在易風身後50多米,長毛又落後了10米。
摩托車上的人,各個跟炸街的街溜子一樣放肆呼嗬,頗有些貓戲老鼠的快意感。
“你跑啊,繼續跑啊!有種繼續跑。”
“讓你站住,你跑什麼,莫非是個女人?”
“騎輛自行車就敢出來浪,給哥們講講,你憑啥?”
“不會是睡了大哥的女人,提上褲子跑路吧!”
摩托車上的四個家夥思維很跳躍,追逐遊戲眼看就該結束了。
忽然,已經準備減速的四個人眼瞅著前麵騎自行車的家夥,左手握著車把,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向前方行屍群筆直刺出。
“急急如律令,滾開!”
墨綠製服的小子,嘴裡竟蹦出七個字,前五個字吐字清晰、聲音洪亮。“滾開”兩個字則是如同春雷炸響,怒氣勃發。
“我日”
“我操”
“媽的”
“邪門了”
三輛摩托車上的人頓覺天雷滾滾、目瞪口呆,下坡的慣性加速度加持下,甚至都忘了鬆油門了。
騎自行車的家夥就這麼舉著一把破匕首,硬生生衝進了迎麵而來的行屍群,關鍵是眼睜睜看到對麵行屍群左躲右閃,屍群中間竟然硬生生裂開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