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高見倒是顯得很平靜。
他早八百年就想清楚這些事了,隻不過……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進來而已。
對他來說,理智分析之後,有三個原因。
老牛死前最擔心柴妮,高見被刺客襲殺,老牛拿命換了高見的生機,哪怕前麵是龍潭虎穴,高見也得趟一趟。
左家催生了鬼柳,鬼柳培育了山神,導致了白平斷了一隻手,白平和高見生死相托,說什麼也得來。
李尚書救過他的命,還給了他如此神妙的修行法,既然李尚書讓他來看看,他就來看看。
但如果拋棄理智,純粹隻用本能來回答,高見就隻有一個答案。
他看不過。
左家和白山江水族,他們攪亂天時,利用世家在官場的力量和祭祀的權力,攪亂了天時,讓普通農民連種地都種不了。
不能種地,想活下來,就隻能靠血祭。
白山江水族和各地的邪鬼,搖身一變就成了山神,水神,享受起祭祀的血食,在白山江被仙劍阻隔的情況下,依然能夠過的滋潤。
於是,白山江水族支持左家,左家分潤祭祀,在滄州越做越大,成了如今的態勢。
這樣的行為,高見看不過。
他看不過,就是要來管一管。
所有理由都成立。
那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高見可不覺得自己是個理智的人,他隻是比較聰明而已。
今晚之後,他將在滄州城站穩腳跟。
夕陽西下——
高見揮刀,刀身六寸光亮。
這都是過去十幾天裡積攢的份額。
他收刀歸鞘,已經是完成了今日份的鍛煉。
今天鍛煉的量隻有平時的四分之一,這是為了給晚上留力,隻能算是熱身。
洗個澡,換了身衣服,高見騎上走龍,拍了拍馬脖子:“走,出發!”
走龍立刻吐出一口濃煙,一溜小跑的朝著滄州外城奔去!
等等殘陽徹底落下之際,高見出了鎮魔司大營。
不過這時候,卻看見王隆在大門口站著:“高見!”
高見停了下來,看向王隆:“王哥,怎麼?”
“你就差最後一個亂葬崗了是吧?”王隆說道。
“是啊,就差最後一個了。”高見點頭。
王隆歎了口氣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就連我這種蠢人都看出來了,你做完今晚這事兒之後,肯定會有什麼很大的動作,今天晚上如果有覺得你是威脅的人,肯定會出手攔你的。”
高見再度點頭,確實如此。
不管自己的目的暴露與否,但動靜這麼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高見肯定是想搞點什麼事情出來。
如果對高見有敵意的,比如白山江水族,又比如左家裡麵的某些人,他們或許不知道高見要做什麼,但他們肯定覺得高見可能要做點什麼。
既然他們已經對高見有敵意了,那麼對於高見的‘大事’,說什麼也是要來攪局的。
所以,王隆勸說道:“要我說,今晚你就彆去,放他們一波鴿子,然後明天,或者再找個時間去,這樣事也能辦成,也沒什麼危險,性命要緊啊,高見。”
高見笑笑,答道:“王哥,你知道嗎?人無信不立,我今晚不去,之後再去,哪怕我事情做成了,我在滄州也永遠都站不穩了。”
“你到底要站穩什麼東西?”王隆皺眉。
“今晚之後,不靠尚書手書,這滄州我也有立足之地。”高見答道。
王隆啞然。
他實在是疑惑,高見憑什麼?
他拿什麼站穩腳跟?他要怎麼做才能在左家的敵意下站穩?就憑他一境的修為嗎?
不可能的,光是左百倉就已經是三境了。
高見再怎麼能打,也打不過左家的。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該怎麼勸說,其實他想說,就算不做這些,你老老實實在鎮魔司大營待著,做你的校尉官,一樣吃香喝辣,有什麼不好?
但看見高見的背影,他好像又覺得,對高見說這些,有些不合時宜。
於是,王隆隻能看著高見策馬離去。
不是,那天帶高見去看懸橋仙劍,他不是說自己懂了嗎?
他到底懂了什麼啊?怎麼還在和左家杠?
有什麼必要呢?榮華富貴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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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殘天氣,日落波平,一路煙塵。
高見一手握刀,一手牽著韁繩,很快從鎮魔司大營跑到了滄州城的郊外。
這裡,距離滄州外城,還有三十裡。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水箭,突然從旁邊的河流之中襲來!
水箭如飛劍!
高見出刀,斬碎水箭!
水箭九成力道被鏽刀擋掉,其他的則化作許多水珠,水珠濺射到地麵上,砸出一個個彈珠一樣的小坑。
砸在高見的臉上和走龍的身上,都打出一個個紅印子。
走龍反應極快,如電掣,一個急刹轉向,嘶鳴一聲,騰空上天!
飛上天空,卻見一頭巨龜藏在水中!剛剛就是他發出的水箭。
那麼大的身體,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就是龜息法嗎?
巨龜兩三米長,浮上水麵,但見水麵好似火沸,江水光紅,白煙和水浪泛起,就像是被煮開了一樣。
但實際上水麵並沒有煮開,那是巨龜眼睛的紅光。
“好身手,我的水箭尋常二境也是一擊斃命,但你居然——”
話音未落,走龍已經一腳踩在了他的頭上!
鏽刀那六寸的光亮一刀直接捅穿了龜殼!
廢話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