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要對高見動真格的了?
高見挑了挑眉毛:“他們還沒對我動真格的?”
司馬則說道:“也不算吧,他們倒是對你下了好幾次手,被水家和我攔下來幾次,之後也就就此作罷了,聽說他們在越州也花了不少的力氣,好像也沒生效,但都是隻出了一次手而已。”
“這些其實都算是動真格,但還處於‘點到為止’的地步,雖然你讓他們吃了虧,但他們動了一次手吃虧之後就選擇了收手,這差不多算是……江湖規矩,你懂吧?”
司馬用了江湖規矩這個詞,顯然是覺得高見才當官不到一個季度,有些不太理解這種潛規則的東西。
高見點了點頭:“明白,規矩嘛,一子下出,勝負分出之後,互不追究,讓大家麵子上都過得去,就好像現在的水家會選擇放左家一馬一樣。”
在滄州城門上掛著的公文,高見也看過。
其上寫的東西,其實看起來措辭嚴厲,懲罰巨大,一下就殺掉了左家好多個當官的,但實際上依然是‘留了體麵’的。
水家並沒有趁著這個機會讓左家徹底死無葬身,儘管他們很可能具備這樣的能力,但他們選擇讓左家可以喘息一二,沒有把事情做絕。
作為世家,根係深厚,牽一發而動全身,真正扳倒左家,恐怕到時候惹出來的亂子,就連水家都收拾不了,左家反撲的時候,搞出來的事情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搞定的。
與其麵對那樣的混亂,不如讓左家回去苟延殘喘,水家隻要能夠繼續坐穩滄州龍頭的位置,順便把之前左家的狂妄氣焰打壓下去就足夠了。
世家們並不喜歡出現太大的變化,那對他們已經形成的完備統治體係是一種巨大的衝擊。
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
“那按照司馬你的說法,左家之後就準備不管江湖規矩了?”高見問道。
司馬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了高見一個腦瓜崩。
他那雙大手是常人的兩倍還多,一個腦瓜崩差點給高見彈暈過去。
好大的手勁兒!
然後,他提高了聲量:“是你不管江湖規矩!?誰他媽下手有你那麼狠的?斬了白山江水族,斷掉左家一臂,甚至在那之後還要趕儘殺絕,把白山江水族剩下的那麼些異種天才全殺了,你他媽不要命啊?”
“大家點到為止,點到為止,現在你把左家逼急了,你覺得他們還會在乎規矩嗎?接下來你要麵對的將會是一波接著一波的追殺,而且絕對不會有任何顧忌,甚至可能會有六境乃至於七境的人出手。”
“你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去做你計劃的那些事情,不管你接下來還有什麼計劃,還有多少小花招,他們都會抓住一切乾掉你!是你先壞了規矩,可怪不得人家!”
聽著司馬的嗬斥,高見訕訕笑著。
這麼一說,好像也是。
高見一手主導了白山江水族的覆滅,甚至在那之後還要出手將方圓百裡內的那些水族異種都殺了喂走龍。
現在左家急了,又在滄州大本營,可不會和高見講什麼江湖道義了,接下來高見麵對的必然是暴風驟雨一般的反撲!
甚至就連李騶方的名頭都保不住高見!
事情就是這樣的,規矩,法律之類的東西,終究不過是人在社會中形成的潛規則而已,是脆弱的,善變的,在某些情況下不會可靠,隻有物理這種才是亙古不變的鐵則,很多問題,規矩手段解決不了,但可以通過物理手段來解決。
高見不可能靠規矩苟活一輩子,當左家真的想動手的時候,高見如果沒有對應的力量保護,那他就得死。
所以,司馬又恢複了平靜:“行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這幾天你就待在我身邊,在事情平息之前,不要離我太遠。”
“對了,這個東西給你,算是給你個名頭。”他說著,拿出來一個盒子,擺在桌子上,推給高見。
高見拿起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塊腰牌。
腰牌是銅製,有黑色的銅鏽痕跡,分量挺沉手的,其中散發著強烈的金氣,顯而易見是一件法寶,上麵刻著一個字:“勾”。
“勾?越州勾家?”高見抬頭,看向司馬。
雖然知道鎮魔司馬是越州來的流官,但他肯定也是世家子弟,
越州勾家,有名的機關大家。
勾姓,古稱‘句姓’,其來源於古代軍製‘句兵’,屬於以軍職稱謂為氏,專指執句戈征戰的兵士,謂之“句兵欲無憚。句兵,戈戟屬。”
句兵欲無憚,這一句便可以體現勾家先祖是個什麼個性。
“是,知道這是什麼吧?”司馬說道。
“嗯,牙將腰牌,司馬這麼信任我啊,牙將腰牌都給我了,這玩意兒按理說,一個司馬隻能有兩個吧?”高見有些感歎。
“還有一個在古戰場那邊值守,平時我不在,就是他幫我主持局麵,還有這一個,我一時沒有人選,就給你了,看你怎麼選了。”司馬如此說道。
看高見怎麼選。
很顯然,司馬這既是保護,也是一種‘邀請’,還有‘交易’。
大將出征時通常建有牙旗,他們的官署被稱為牙,所居之城稱為牙城,所居之屋為牙宅,朝見主帥稱為牙參,親信將領為牙將,衛隊為牙隊,而親兵則被稱為牙兵。
若將為猛虎,則其親兵為其爪牙,故稱‘牙兵’‘牙將’,這是將軍最精銳的一支軍隊,也是其最大的依仗。
接過這個腰牌,高見從此之後便是鎮魔司牙將,直接屬於司馬,並非是‘屬官’的關係,而是完全的嫡係,以後他都得打上勾家的標記。
官職依然是七品不變,和原本的鎮魔司校尉同級,但其代表的含義卻完全不同,權力也根本不一樣。
這可以保護高見,讓高見有理由待在司馬身邊,左家沒辦法動手殺他。
要麼加入滄州鎮魔司司馬的陣營,成為他的牙將,從此之後,高見在滄州官場將會完全從之前的‘尚書舉薦’的年輕人,變成鎮魔司的儲備乾部之一。
要麼……
死。
如果沒有這種大人物的保護,高見毫無疑問的會被左家弄死,他最近做事太囂張了,已經到了左家願意撕破臉,打破規矩的程度了。
於是,高見捏著腰牌:“司馬,你應該知道吧……我不是當官的料,這玩意兒給我,可能會得不償失啊。”
高見知道司馬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