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這麼輕鬆簡單的就壓製,乃至於收走太歲神韻……
隻能是黎家。
那口劍,那口金氣,錚錚作響,整個滄州……包括古戰場的秋分之氣在內,都一直在孕育這把劍,這是黎家的後手。
左浪終於明白了。
自己那幫不肖子露出來的破綻,所招來的高見,背後站著的,不止是李騶方。
黎家,對左家也是覬覦已久。
不過想想也是。
自己對黎家有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左青……實際上也是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雖然說是左青在做這種事,但左家內部能夠有分歧,肯定是和他息息相關的。
如果左浪自己在背後沒有意思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會有這種分歧。
黎家或許察覺到了吧。
嗬嗬。
那麼,關於年底的除夕大祭,顯然也有托付了,水家估計早就有消息了吧?關於黎家要出手的信息,甚至有可能隻有左家被蒙在鼓裡。
自己閉關之前其實也有感覺,但當時覺得……兩三個月就可以突破兩關,晉升十境,屆時這些都是小事。
可惜,被打斷了。
現在看來,打斷似乎也早有安排。
那麼,在左家毀滅之後,黎家應該會派人接手滄州所有巫覡勢力。
真是……沒話可說。
怪不得水家一直冷眼旁觀,因為他恐怕知道無論如何,除夕大祭都不會有問題的。
那還能怎麼辦?隻能認栽了。
但在那之前,得找個墊背的。
那個高見——
就是他了。
高見此刻還一臉茫然。
實際上,他還在看太歲。
因為高見實際上知道,最後會由人來收尾,這種事不需要他一個五境來負責,他要做的……是決策,是決定‘出刀’。
換而言之,就是背鍋,不對,這不能叫做背鍋,因為確實是高見做的決定。
李騶方,在利用高見的殺意。
今日之事,就是高見做的,雖然動用了很多東西,但那就是高見親自,確鑿無疑的下了決定。
帶來的天災也好,左家的覆滅也好,黎家的插手也好,所有的這一切,都會有一部分算在高見的頭上,就連李騶方自己也隻能算領導責任。
高見的殺心重。
左家的滅亡和他脫不開關係。
所以……
在這最後關頭,左浪撲向了高見。
既然黎家已經察覺到了,並且動手了,那他也沒什麼話好說,賭輸了而已。
本來到了十境之後,就算黎家也不敢再隨便動他……
可惜,沒以後那些然後了。
左浪並沒有什麼遺憾,什麼惱怒之類的。
輸了就是輸了。
但死之前……
罪魁禍首,下了殺心的高見,總不能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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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見!”
“你看那個人!”
“你的牙將好像要死了。”
“草!”
“有好戲看了。”
“有什麼好看的,結果都注定了。”
鎮魔司司馬,各個世家,官府,都看到了這一幕。
本來都以為塵埃落定了,結果左浪居然玩這一手!?
司馬立刻起身,朝著高見的方向爆衝而去!
與此同時,在白山江,斷龍峽所在。
李騶方站在這裡,看了看周圍,感歎道:“咫尺天涯,真厲害啊,要是隻有我自己,肯定沒辦法這麼快從神都趕到滄州,這次能瞬過來,還真是搭了趟快車。”
黎家家主將那口長劍收起,說道:“比起這個,你不擔心嗎?你托付重任的那個年輕人,好像快死了,不過對我們來說倒是無所謂就是了。”
收起長劍的時候,可以看見,整條白山江的水運,都為之一暢,河身改直,使清水暢達,有決河深川,而無堤防雍塞。
這口劍,在幾千年來一直壓製著白山江,導致了白山江龍宮這種畸形的產物出現,進而催生了左家的野心。
而左家在這野心之中,最終導致了這個結果。
黎家當然有能力在一開始就毀滅左家,但那樣也會動搖黎家的根基,破壞他們作為巫覡領袖的聲望。
權力來源於下,而非來源於上啊,下麵的巫覡不肯聽令,那黎家就沒有權勢可言,儘管可以通過暴力來獲取一部分權力,但隻靠暴力維持,遲早也會被暴力推翻,黎家並沒有足夠的自信去對抗天下所有的巫覡。
可是左家自己找死,自己做了那些事情,他們動手就是順理成章,不會引起天下巫覡的反抗,從而讓黎家可以輕易的得到滄州,得到和白山草原王庭交易的資格。
在最初,將這口劍掛上去的時候,就是為了今日啊。
李騶方看著黎家家主,顯然對方心情很好,乃至於居然在意起了高見的下場,畢竟毀滅左家這口鍋,應該會在事後被黎家扣給高見。
這對黎家來說是黑鍋,對高見來說卻是天大的聲望。
他或許不想高見這麼早死,這樣的話,壓力還是會有一部分會流到黎家身上,高見這個階段,還是活著的好處比較大。
所以,李騶方麵對黎家家主,點點頭說道:“我是有點擔心,但是,他自己說過,說……隻要是神魂方麵的事情,哪怕是地仙也拿他沒辦法,我覺得可以看看。”
“喔,這樣啊,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神都,還是和我一起?”黎家家主並沒有多說什麼,既然李騶方這麼說了,他也就這麼信了。
“一起吧,你走了,我回去少說也要三五天,哪有這麼多時間耽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李騶方搖頭。
“好。”黎家家主也不矯情,隨即,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高見能不能活?
李騶方說能。
那,就是能!
那麼……此刻高見是個什麼狀態呢?
他的心湖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這一瞬間,高見瞬間體驗到了什麼叫做‘恐怖’。
在高見的眼裡,他能夠感受到自身的存在正在不斷的動蕩。
在他心湖之上,有一顆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