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見用金家滿門的性命,清晰地傳達了一個信息:順我者,未必昌;逆我者,必亡!而且,是徹底的、不留任何餘地的滅亡!
“邀請函……金家祖宅正廳……”
有一位世家子,平素裡養尊處優,身為家族繼承人,
看著那份仿佛用金家鮮血染紅的請柬,手抖得幾乎拿不住。去?那是剛剛被屠戮殆儘的修羅場!
空氣中恐怕還彌漫著未散的血腥!不去?看看金家的下場!那個高見,會不會下一刻就出現在自家門口?
涼州二十三世家,金家為首。
如今,金家眾人的首級已懸於高見的旗杆之上。
涼州世家一共有二十三戶,金家最強,而現在這個最強的金家已經滅族。
高見這個‘欽差’的獠牙終於露出來了。
說白了,世家們都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他們已經知道了高見打的什麼主意了。
高見就是驅虎吞狼,利用挑撥,害死了金家的家主!還空手套白狼,利用金家的底蘊和幽明地的幫助建設完了整個邊關。
因為這兩件事對金家的消耗,他借著這個機會,勾結草原諸部,徹底吞掉涼州的世家首領,準備自己取而代之!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高見一手謀劃了至今的爭鬥,最終,到了他‘收成’的時候了。
剩下的二十二家,麵對這赤裸裸的、不容抗拒的“邀請”,心中所有的算計、權衡、不甘、憤怒,最終都化作了同一個念頭——屈服。
曾經屈服於金家,現在屈服於高見。
三日後的清晨,金家祖宅那朱漆大門,上麵的血跡已被草草衝洗,卻依舊透著一股洗不掉的暗紅。
這大門緩緩打開,一輛輛裝飾華貴、卻顯得格外沉默的車馬行隊,從涼州城的四麵八方駛來,停在了大門外。往日趾高氣揚的世家家主、長老們,此刻一個個麵色凝重,甚至帶著幾分蒼白,步履沉重地走下馬車。
他們彼此之間眼神交彙,看到的隻有同病相憐的驚懼與無奈。無人喧嘩,無人交談,連咳嗽都壓抑著。
他們如同奔赴刑場,又像是朝拜新王的臣屬,在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魚貫走入那剛剛經曆了一場滅門慘案、空氣中依舊殘留著淡淡鐵鏽味的巍峨府邸。
涼州的天,徹底換了主人。而高見,正坐在昔日金大福的位置上,平靜地等待著這些“客人”的到來。他的獠牙已經亮出,他的威嚴已用鮮血鑄就。
接下來,便是他收獲整個涼州的時候了。
想來,沒有人敢不來。
很快,在大廳之中。
金家那曾經象征著無上權勢、如今卻彌漫著淡淡血腥與絕望氣息的正廳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二十二家世家的代表,往日裡在涼州跺跺腳地麵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垂手肅立,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他們的目光,或驚恐,或憤懣,或絕望,都死死地釘在正前方——那個端坐在原本屬於金大福的、鋪著白虎皮的紫檀木太師椅上的年輕身影。
高見換了一身嶄新的玄色官服,襯得他膚色愈發白皙,麵容平靜無波。
“涼州,經此一亂,元氣大傷。”高見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主宰者宣告律令的平淡,“邊牆雖固,然十室九空,田地荒蕪,商旅斷絕,此非長久之計。”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扶手,發出篤篤的輕響,每一下都仿佛敲在眾人的心尖上。
“諸位,皆是涼州棟梁,根基深厚。”高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卻毫無暖意,“自今日起,十年為期。爾等需開倉放糧,招撫流亡,興修水利,廣置農具,鼓勵耕織,行一切必要之舉措。”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寒流席卷:“十年之後,本使要看到涼州戶籍冊上的人口數目,恢複到涼州鼎盛時期的水平,不得有誤。”
高見沒有說下去,隻是那雙冰冷的眼睛,如同最精準的刀鋒,緩緩掃過下方每一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未儘之意,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膽寒。
金家祖宅尚未乾透的血跡,就是最好的注腳。
這種事情,不是不可以糊弄,有的是辦法可以偽造名冊,有的是辦法可以增長人口,但高見想要的絕非那些。
糊弄高見嗎?
怕是……暫時行不通。
周圍先是一片死寂,很快,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終於,一個來自相對偏遠、實力稍弱的世家代表,大概是覺得自家並非首惡,或許能爭取點餘地,鼓起畢生的勇氣,顫聲問道:“高……高大人明鑒!涼州苦寒,經此兵禍,流民四散,元氣儘喪……十年恢複舊觀,恐……恐力有未逮啊!不知……可否寬限些許……”
他的話還沒說完,高見的眼神已經如同兩道淬了冰的利箭,瞬間釘在了他身上!
沒有怒斥,沒有解釋,隻是看著他。
那代表剩下的話瞬間卡在喉嚨裡,臉色由白轉青,冷汗如同小溪般從額頭淌下,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抖如篩糠,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高見的目光漠然地移開,仿佛剛才隻是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這時,另一個世家的長老,大概是覺得必須搬出更硬的靠山,強壓著恐懼,聲音乾澀地開口:“高大人的宏圖,我等……自當儘力。隻是……隻是幽明地那邊……聽聞金家之事,恐……恐不會善罷甘休,定會派遣使者前來責問,屆時……屆時涼州恐再生波瀾,耽誤大人您的……您的計劃啊……”
他試圖將話題引向更強大的外部威脅,希望能讓高見有所顧忌。
高見聞言,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他端起旁邊早已備好的清茶,輕輕呷了一口,動作優雅從容。
“幽明地?”他放下茶杯,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聲音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篤定,“本使自有安排。此事,不勞諸位費心。”
他的話語輕描淡寫,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深不可測。
那長老張了張嘴,終究不敢再問。
然而,總有人心存僥幸,或者說,被恐懼和巨大的利益損失衝昏了頭腦。
一個金家覆滅後自認為能躋身前列的世家家主,看著高見那年輕得過分、修為也“不過六境”的臉龐,再想到幽明地的滔天勢力,他猛地踏前一步,聲音帶著一絲豁出去的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