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峰對黑山不熟悉,恐怕也沒有目的地,便打算與常青去大街上找找他。
元綾不是第一次來黑山,以前也因石蘭英來過很多次,所以對這裡的路她也大致了解,隻不過在大街上終始終沒有找到薑峰的身影。
常青也有些擔心,薑峰這孩子會不會經曆了這麼多事情終究承受不住想不開了啊。
以薑峰這個年紀,麵對熟悉的人接二連三地離開自己,確實在有點殘酷。
元綾倒是覺得,以她對薑峰這孩子的了解,絕不會窩囊得悄無聲色躲在某個地方想不開,哪怕他內心真的決定要結束,如果他依然帶著愧疚,也一定會發揮自己最大的作用,在最後一刻犧牲,讓自己的死亡成為扭轉局麵的關鍵時刻。
不過以免薑峰想偏了,有機會的話確實得給他心理疏導。
最終還是替她守在晨煦身邊的其中一名亥山女侍先找到她,說她們要找的人就在她那裡。
“她知道我們在找人?找誰?”常青問。
“應該是吧,晨煦讓我來給夫人帶話,那男孩好像叫薑峰。”
元綾和常青很快尾隨著女侍去晨煦所在的地方:“怎麼跑到晨煦這兒了?”
這兩人應該還不算認識吧。
“晨煦今天突然說想出來走走,我們便陪著她,結果那人魂不守舍的撞上來了,我們本來正想說他的,晨煦卻好像早就認識他一樣,莫名其妙地聊起來了。”
元綾思索片刻,晨煦幫她找過薑峰,她知道這個人也不奇怪。
這聽起來倒不像是偶遇,結合晨煦的能力,這更像是晨煦主動出來碰他。
“這女孩真是神奇,好多事情都先知一樣,她還知道夫人你們要找他,便讓我來尋你們。”
三人到了晨煦所在的小院,看到另外一名亥山女侍則是背著她們站在廊道的角落處,遠看著庭院裡的兩人在聊天。薑峰推著晨煦的輪椅,走得很慢,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怎麼站在這裡了?”女侍上前,不由自主壓了壓低自己的聲音問另一名女侍。
“剛才兩人聊著聊著,男孩突然哭了,晨煦便讓我暫時先離開,所以我就站在這守著。”
“哭了?”
“嗯。”女侍說:“剛才在房間裡大哭了一場,現在好像緩過來了,正在庭院裡走走。”
除了薑峰本人以外,大概這世界上最清楚薑峰經曆了什麼的就是晨煦了。她卜算的時候所看到的東西,肯定比任何人都多,更能對薑峰身同感受。
兩人徹底聊開了的話,很有可能觸碰到薑峰很多隱藏在心中的情緒,哭泣也算是心理的一場疏導和宣泄,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讓他們慢慢聊吧。”元綾說。她得知薑峰無事就行,沒打算上前打擾兩人的談話。
不過晨煦似是早有察覺她們的到來,轉頭向她這邊揮手,明明閉著眼睛看不見的,心卻如明鏡般。薑峰這才發現她們的存在,轉動輪椅讓晨煦對著她們。
元綾微笑著走向兩人,常青和女侍也隨即跟上,她摸了摸晨煦的長發,詢問她最近身體的狀態。
晨煦瞇著眼睛,雖看不見但依然習慣性地把臉麵朝發聲的方向,抬頭對著元綾說:“好多了。”
“你啊,隨時隨地都在卜算這毛病可能真得改改,不但傷身,而且所有人在你這裡,都沒有秘密了。”
“是啊,大家穿什麼顏色的褲衩子我都知道的呢。”
所有人之中隻有薑峰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把大家都逗樂了。薑峰突然意識到這恐怕不單單隻是玩笑話,要是晨煦想知道可能真的可以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想表現得太過明顯。
“姐姐,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元綾見晨煦轉變了嚴肅語氣,不知晨煦要說的事情是什麼,所以刻意問她想在哪裡,介不介意有人在的地方說:“可以,你想在哪裡聊?”
“就這裡吧。”
那就意味著晨煦認為現場這些人都是可以信任的。
“阿萄殺了小宛,阿萄是奸細把這邊的消息都傳給了衪界,她背叛了你們。”
常青和亥山女侍們大駭。
“小宛…阿萄……怎麼可能?”
“我們與她們一起了很多年,在亥山時就在一起了……”
在得知衪界有如黃聖人這般會讀心,且弦月刻意對所有人包括自己隱瞞行蹤,元綾便對於這種事情早有心理準備,她不懷疑晨煦所說,反而追根尋底思索著一切異常:“那意味著阿萄在亥山的時候就已經潛伏,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常青突然想到什麼:“對了,我們在永暝關時被分了四組執行不同的任務,當時我還納悶慕白搞什麼要把我們都拆散……”
“奇襲失敗後,慕白察覺到永暝關有奸細後便想了方法,所以給你們的指示都是不同的,有些更是相互矛盾,最終他才鎖定目標,奸細在南門。”晨煦說:“阿萄也很敏銳,感覺到附近似乎有人盯上自己,後來那頭金獅出現,麵對壓倒性的力量永暝關瞬間就被破了,意識到自己身份可能暴露了的她趁亂就離開大隊。”
“可她為什麼要殺了小宛……”
“因為小宛也發現了她的異常,隻可惜她沒阿萄快狠。”
女侍怎麼也沒想到,相處了這麼多年的人,突然有朝一日是奸細是臥底……
“好……我知道了,我會告訴宋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