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種超越聽覺範疇的轟鳴在他腦海炸開。
那是厄禍意誌徹底掙脫一切束縛的咆哮。
灰白色的厄能不再流淌,而是化作暴烈的洪流,決堤般從他周身毛孔噴湧而出!
徹底失控的厄能瘋狂地撲向那座天平。
更準確地說,是撲向天平另一端那團搏動著的、凝聚了無儘未知的陰影光影。
灰白色的厄禍洪流如同饑餓了億萬年的猙獰觸手,撕扯著空間,直取那團光影。
它們所過之處,連那湮滅一切的晦暗波紋竟也遭到了某種程度的汙染與侵蝕,擴散之勢為之一滯。
天平似乎被這充滿“不潔”與“混沌”的褻瀆性挑釁徹底激怒。
承托著光影的圓盤驟然沉降,仿佛將整個世界的重量轟然壓下。
其上那團光影劇烈搏動,漸漸地,一些光影宛如藍星的投屏般在那團光影周圍浮現。
生物掙紮的輪廓、崩毀的星辰、寂滅的文明餘燼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流轉。
下一刻,一道極致幽暗、卻又純粹無比的能量,伴隨著一道道突兀出現的掙紮的生物身影和一些仿若文明戰場般的恢弘光影驟然在虛空中顯現,隨即朝著厄能洪流傾倒而下。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鳴,隻有兩種本質都趨向於“終結”的力量,在此刻劇烈顫抖的大殿內中進行最本質的吞噬與對抗。
灰白色的厄禍洪流咆哮著。
而天平上那團位置光影則似乎徹底要將厄禍放逐於永恒的虛無。
兩股足以撼動現實根基的力量在大殿中央悍然碰撞!
空間如同脆弱的絹帛般被撕扯出無數透明的褶皺,光線被徹底扭碎、吞噬。
原本站在白戈身後不遠處的黑羽,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便在兩股偉力碰撞的餘波下化作了齏粉。
碰撞的中心形成了一片絕對的死域,物質、能量乃至思緒都在瞬間被絞碎成最原始的虛無。
白戈趴伏在地,大口喘息,卻感覺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灼熱的灰燼和冰冷的鋼針。
而白戈此刻卻因為是厄禍意誌的能量來源,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
白戈的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下燒紅的炭火和冰寒的碎玻璃,刺痛感從咽喉一路蔓延至肺腑,卻又奇跡般地維持著他意識的清醒。
他趴伏在這片正在崩毀的殿堂地板上,如同風暴中心一片微不足道的落葉,親眼目睹著兩種遠超他理解極限的力量進行著最原始、最暴烈的搏殺。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團與灰白洪流激烈對抗的未知光影上,腦海中思緒瘋狂翻湧。
那究竟是什麼?!
能讓厄禍如此瘋狂,那團光影的來曆定然非同尋常。
此刻其中位顯現的那些掙紮的輪廓,是曾被它吞噬或毀滅的生靈最後印記的哀嚎嗎?
那些崩毀的星辰與寂滅的文明,又代表著什麼?
天平托舉著它,仿佛它是一種砝碼,一種...用以衡量、判決甚至執行某種生物或者文明尺度下平衡的“工具”或“標準”?
漸漸地,一個念頭竄入白戈的腦海,這團光影,莫非是某種“秩序規則”的極端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