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戈的思維幾乎被那無聲的宿命咆哮所凍結。
那不是厄禍那種要撕碎、吞噬一切的狂怒,而是一種更為深邃、更為冰冷的宣判。
仿佛一切自誕生之初就已寫就的律法,在此刻顯露出它鐵一般的條文。
如果說厄禍是混沌中席卷一切美好的災厄,狂暴而無差彆地抹平萬物。
那麼此刻從天平那端傾瀉而出的,便是秩序下掌緣生滅間無可違逆的因果!
對,就是因果。
那種‘本該如此’或者‘無可違逆’的宿命感讓此刻的白戈內心深處下意識的浮現出兩個字出來。
那洪流中沉浮的無數痛苦麵孔,不再是簡單的哀嚎。
它們是一個個文明從誕生到輝煌再到被裁定“消亡”的整個閉環!
是無數個體掙紮、奮鬥、愛恨、最終卻迎來必然寂滅的果。
它們的浮現就像一條條冰冷的“證據”,證明著萬物‘宿命’的不可動搖。
那恢弘的文明戰場光影,即是演繹這終極“因果”的舞台。
這股力量,不攜帶厄禍那般的汙染與混沌,卻帶著一種更令人絕望的“注定”。
它所過之處,空間並未被侵蝕出瘡痍,而是像被無形的巨筆劃過,直接被抹除。
存在的概念本身都在其麵前退縮、瓦解,因為它代表的是最終且唯一的。
一切掙紮都是徒勞,一切變數皆被撫平,隻剩下那條筆直通往虛無的、早已鋪就的宿命之路。
“轟——!”
這一次的碰撞,不再是能量的野蠻對轟,而是兩種截然相反的“終結”概念的終極交鋒!
厄禍的灰白洪流咆哮著,帶著億萬年的‘饑餓’與‘貪婪’,就宛如一條混沌的灰白色巨蟒。
它撕扯著那些浮現的光影與麵孔,想要將那份“注定”也拖入自身無序的狂宴之中,將其變為災厄的一部分。
然而,因果洪流卻以一種近乎“漠然”的姿態應對。
它並非硬碰硬地摧毀厄禍洪流,而是如同無形的法則,開始“解構”厄禍的存在。
灰白色的能量洪流,在接觸到那極致幽暗、蘊含著無數文明終末景象的光影時,竟開始出現詭異的“褪色”。
並非能量被抵消,而是構成其存在的“意義”正在被強行歸零。
厄禍那充滿褻瀆與混亂的特質,在那絕對秩序的“因果”麵前,仿佛成了一種需要被修正的“錯誤變量”。
因果律正在執行它的判決。
一切不應存在之“因”,其“果”唯有虛無。
白戈感到一陣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他作為厄禍的繼任者,此刻清晰地感受到,厄禍意誌那瘋狂的咆哮中,竟感到了一絲...受挫的狂怒?
天平另一端的光影穩定地搏動著,如同一個冷酷的法官,有條不紊地宣讀著早已寫好的判決書。
它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那承載著無儘因果宿命的洪流漸漸壓過了厄禍的狂潮,開始向著灰白色的奇點反推回去!
空間無聲無息地大片大片消失,不是破碎,而是像被橡皮擦去的鉛筆字跡,徹底化為沒有任何屬性、甚至連“空”都算不上的絕對無。
場中雙方就像在進行一場曠世的‘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