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戈躺在病床上,麵具下的雙眼在陰影中緩緩睜開,漆黑如古井,無波無瀾。
果然如此。
同情是表象,價值是根本,控製是手段,清除是底線。
北風之痕,或者說蒂法,她的行動邏輯清晰冷酷,完全符合末世強者的生存法則。
將他視為“樣本”和“信息源”,在榨取價值的同時嚴密監控,一旦超出可控範圍或失去價值,便會毫不猶豫地處理掉。
“溫和的利用......無痛的終結......”白戈心中默念著蒂法最後的話語,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冰冷而略帶譏誚。
對方想要利用他,而這又何嘗不是他所想要的。
一個相對安全且能接觸北風之痕內部信息的機會,同時讓對方保持一種“掌控局麵”的錯覺。
他的“悲慘”與“無害”,是此刻最好的護身符和通行證。
至於體內的能量衝突和痛苦,雖然真實不虛,但遠未到能摧毀他意誌的程度。
前世的磨礪,早已讓他的精神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寒鐵。
“學者......寒鐵城......”白戈閉上眼,開始梳理得到的信息,並規劃下一步。
明天,那位“學者”的到來將是一個關鍵節點。
他需要展現出足夠的“研究價值”,但又不能暴露自己真正的底牌和對能量超出常理的理解與控製力。
要在“痛苦掙紮的實驗體”和“可能隱藏秘密的觀察對象”之間,找到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同時,他必須儘快恢複更多的實力,哪怕隻是一點點。感知力的初步複蘇是一個好的開始,接下來,或許可以嘗試在對方監視下,極其隱蔽地引導體內那兩股互相牽製的能量,尋找那一絲在毀滅中孕育的、獨屬於他的“平衡”契機。
門外,安德烈打了個哈欠,換了個姿勢。
馬克西姆依舊如同陰影般沉默。
醫療室內,維生法陣低聲嗡鳴,幽藍的光芒映照著床上那道靜止的、半實半虛的身影,仿佛一尊凝固在痛苦與秘密中的雕塑。
見幾人沒了結束了對話,白戈便收回了感知意識。
隨後將注意力轉回到了自身體內如今神性物質衝突的問題。
金色的那道之前便說過,便是迦爾納死後殘留的被麵板稱作‘神性’物質的東西。
而灰色,則是厄禍原核在化身後控製他身體召喚魍界和過度使用超越他當前完整度權柄威能遺留下的殘餘後遺症。
‘這就是動用厄禍原核化身後的代價嗎...’
感受著體內兩道毀滅性的對衝,白戈內心暗歎。
不過白戈如今早已不再是前世的那個悲觀的中年人。
如今的他相信,任何問題都不是絕對的無解。
如今他體內的情況,一金一灰兩種能量雖然一直在不斷的衝突。
眼下的情況,要麼就是以強絕的實力強行壓下體內這兩股力量的衝突。
但白戈如今顯然做不到。
那麼就隻有第二種方法了。
那就是找尋到兩者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臨界點”或“共振頻率”,能達到在不動用自身實力維持的基礎上,讓兩股力量暫時保持平衡。
從而解放自身實力,然後儘快抓緊提升。
等到實力足夠後,自然可以通過強絕的實力徹底壓下體內的衝突。
甚至等自己再提升一些厄禍的完整度後,自己體內的灰色殘留後遺症可能也就自然會迎刃而解了,畢竟灰色的那股不受控的殘留是因為厄禍原核在使用權柄時超越自己如今身體或者說完整度上限而導致的。
但不管是那種,前提都是必須先得解放自身實力。
因為如果自己的實力一直被浪費在壓製維持體內平衡上,那麼白戈如今能發揮出的戰鬥力也就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這樣一來,他就無法快速提升實力。
因為不論是掠奪屬性還是積累厄能,白戈都是要動手殺戮的。
所以如果找不到一個可以暫時穩住兩股衝突的平衡點,這就成了一個死循環。
所以他必須要找到,而且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