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至,今晚的歸雨樓極其安靜,隻有一間屋子裡閃著光亮。
“風穀主,子衿的情況如何?”
“放心,絕對能在洛娉婷趕到之前還她一個完整的人。”
“我代子衿謝謝你。”
“不必。我不是幫她,而是……”
而是為了彌補一些自己內心自以為的遺憾和愧疚罷了,他用這雙手愈合子衿的傷口,就像是在一點點填補曉風掌心裡那個無法回退的缺口。
亦是他們之間永遠填不上的缺口。
風無垢悵然若失地瞥向窗外另一側的房間,無光無明,無聲無息。
“淩姑娘,若清一天沒吃東西,還得麻煩你幫我給她送點吃的。她傷勢不輕,需要好好補一補。”
“不麻煩,是我忙著照顧這幾個丫頭,反而忽略了風姑娘。我這就去。”
一片漆黑的房間,透著絲絲寒意,房間裡的人無心也無力點燈,仿佛也在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黑暗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況,來麻痹自己的痛苦,自欺,也欺人。
“風姑娘?睡了嗎?”
淩瑤在門外喊著,裡麵卻沒有回應。她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
她站了一會兒,裡麵的氣息愈發清晰。
沉重的,急促的,夾雜著咳嗽,比普通人還要粗。
她覺得不對勁,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縫隙,腥甜的血腥味又再一次刺激了她的感官。
“風姑娘!”
一根蠟燭燃起,微弱的光照在曉風臉上滲出些許詭異。她的膚色本就因為多年的不見天日而比尋常人要白皙,現下更是因為兩道紅色的傷口顯得更加蒼白。嘴角掛著血,更是將紅與白的反差渲染到了極致。
她伏在床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嘴巴裡的血不時溢出,積了一地。
淩瑤放下東西趕忙將她扶起,她隻覺得手中觸碰到的柔軟的身體隨時都可能化為一灘水。
“怎麼會這樣?”
“沒……”
曉風說了一個字就開始咳,咳著咳著就又吐了一口血。
淩瑤被她的情況嚇了一跳,這麼凶險的傷勢她這些年也沒有見過多少。
“你的傷……”她探著曉風混亂到無法形容的脈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去叫風穀主。”
曉風緊緊拉著她的衣角,死死不肯鬆手。
“你現在急需一個內力深厚的人幫你療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若不是早被警告過不能妄動,淩瑤此刻已經將自己的內力輸到她的體內了,“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曉風搖搖頭,拽著淩瑤的手臂吃力地坐起來。
“我不想再求他任何事,也不想再欠他任何情。”
“他不是你的大伯嗎?”
“我跟他……嗬,三言兩語說不清,淩姑娘就彆管了。”
“但是你的傷不能再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