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仇恨都撼動不了。
曉風先行一步,剩下柳承宇和孟雲揚在她點到為止的餘音裡輾轉思緒。
那是未曾公開過的恩怨,隔著上一輩的仇恨,卻依舊改變不了他對她義無反顧的信任和支持。
“她口中的仇恨,指的是?”孟雲揚的疑惑在他問出口的一刻,腦海裡就有了答案,“莫非……”
“是。”柳承宇毫不避諱,事到如今,他已無所畏懼,無所顧忌,“先父是她殺的。”
孟雲揚瞳孔微微放大,眉頭皺了皺又鬆開,意外又不那麼意外,隻是在柳承宇雲淡風輕的對比下,他的平靜也算不上毫無波瀾。
“你的樣子看上去像很早就知道了似的。”
“的確很早。”
“多早?”
“先父頭七的時候。”
“那你還敢跟我保證,流雲山莊的事與她無關?”
孟雲揚有些難以置信,當謠言四起,孟流雲之死的所有矛頭全部指向唐若風和風若清的時候,柳承宇在沒有任何有力證據證明的前提下信誓旦旦為他二人辯解和保證,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信譽和名聲。正因如此,孟雲揚才能夠迅速跳出人為製造的假象,重新審視整件事情。
然而,他此刻突然被告知,柳承宇是在為自己的殺父仇人作保,他實在有些不能接受,更無法理解。
“我聽說令尊死狀十分淒慘,下手之人定是凶殘暴虐,嗜血成性,絕非善類。”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她。”柳承宇望著曉風背影消失的地方,麵上浮現出比憐惜少三分溫柔,比同情少兩分悲憫的笑意,“她的心思純淨,待人情深義重,哪怕遭逢巨變,受儘磨難,也不曾被磨滅了氣性,消融了底色。若她是殘暴之人,這江湖早已血流成河,哪裡還輪得上這群烏合之眾喊打喊殺。”
說到最後,他言語間已有痛楚之意。分明與自己無關,可再次談及,卻有感同身受之苦。當初意氣風發、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短短三年,失了家,斷了臂,扛起了本不該壓在她肩膀上的一個又一個責任。他無法細數她究竟失去了多少,但他清楚的知道她始終沒有丟棄偌大江湖裡最拖累她的情和義。
孟雲揚聽著,疑問著:“所以,你依舊認定家父之死與她無關?”
“不錯,絕對與她無關。”柳承宇回過頭指向石頭上的一道道劍痕,“若你不信,可一一比對,她不需要騙你,也不會騙你。”
孟雲揚不置可否,繼續問道:“如果我仍然懷疑她,你會不會阻止我找她報仇?”
“不會,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等到武林大會之後。”
“給我個理由。”
“讓她可以先報了碎星穀的滅門之仇。”
“嗬,承宇,你這多少有些厚此薄彼了吧?怎得她風家的仇比我孟家的仇要重要?”
“因為很有可能,你們有一樣的仇人。而且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是想殺她……”
“會怎樣?”
“才會有更大的機會。”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