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變了。
一天之內,風無垢產生了三次這樣的感慨。
第一次是欣慰,第二次是恍惚,第三次時,他莫名感到痛心。他一直想方設法磨平她的棱角,挫敗她的銳氣,馴服她的桀驁,可當她真的收起棱角的時候,她就變得陌生了。
她的陌生,令風無垢感到無所適從。
這樣的她,令他迷失了最初的目的。
原來,真的如曉風所言:有些遊戲之所以有趣就在於沒有終點。
曾經,於他而言是致命誘惑的笑容和憤怒,如今憤怒消失不見,而笑容則成為了他眼中最苦的存在。
“好。”
“很好。”
“非常好。”
風無垢妥協了,他倒要期待下他們之間的遊戲會不會是個循環往複、沒有終點的終點。
唐若風將曉風拉到自己的身邊,用雙手去捂熱她有些冰冷的臉頰。
“他又在威脅你?”
“不外乎就那些話,你還不知道他這個人翻來覆去沒個創意。”
“創意?虧你說得出來。”
唐若風聽到她還能開玩笑,內心的緊張就沒有那麼重了。
曉風努力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朝他點點頭,重新掛起明媚的笑容,驅散眼中殘留的驚惶。
她的耳畔最後一次回蕩風無垢方才所言,再次聞之,心中再無波瀾。
——“若你殺不了我,我會讓你永遠留在無晝穀陪我,日夜不離。”
聲音消失了。
香氣也消失了。
銀狐頂開布塊朝曉風開心的叫著。
書封乾乾淨淨,潛在的危險徹底消失。
曉風再次想抱起它的時候,它卻跑開一步,叼起書還給她。
她接過書冊,它就咬著她的衣角往彆苑外的方向拉扯,似乎是想帶她出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
曉風將書交到唐若風手中,順著銀狐拉扯的方向動了幾步,銀狐便鬆口開始小跑。
風無垢覺得事有蹊蹺,一並跟了過去,跟到門外時,恰巧和無晝穀的鴿使撞了個正著。
“啟稟穀主,淩煙閣有密報。”
“速稟。”
“秦蓁蓁命人手持雞血、豬血等在穀中尋找一處神秘洞穴,具體用途不詳,隻覺此舉頗有古怪,特此來報。”
“血?洞穴?”
風無垢還在思索他們的用意,遠處的曉風卻已有所覺察。
“難道他們要找蛇窟!”
她想起唐若弘離開之前給予她的預警,猛然意識到其中的關鍵並不是“借自己之手”,而是“動用其他手腳以脅迫武林同道為其所用”。
其他手段。
威脅逼迫。
亦如君子盟眾人,把他們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裡,那就足以控製那些人為自己所用。
“秦蓁蓁不可能想得到,除非是……”
“風懷瑾。”提到這個名字,風無垢還是會咬牙切齒,“他這是要幫你實現最初的想法。”
提蛇變色,曉風不會忘記那日自己提到想用赤色珊瑚血洗婚禮時風無垢露出的恐懼,不會忘記他提到赤色珊瑚襲擊人時言語間揮之不去的陰霾。
她當時不過說說罷了,可現在有人好像並不隻是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