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有人敲門。
動靜不大，聽起來非常有禮貌。
曉風遲疑了，以為是神算子有事來找，怎知一開門看到的竟然是風無垢。
“風穀主難得這麼客氣，那就請進吧。”
她往旁邊一讓，難得用真正謙和的語氣說了一個“請”字。
風無垢一進門，第一眼就被唐若風手裡的畫吸引了。他瞬間就忘記來找他們的首要目的，直勾勾看著煥然一新的畫軸，大步走了過去。
唐若風將展開的畫卷交到他的手裡，特意叮囑道：“黏合的地方還沒乾，暫時不能卷起來。”
風無垢滿眼都是畫，他如獲至寶一般，握住卷軸的動作都顯得笨拙和僵硬，害怕多一分力會扯，少一分力會皺。
他回給唐若風一句：“多謝。”
充滿溫度的感謝，發自內心，無比真摯，哪怕隻有兩個字，卻比唐若風從他口中聽過的任何一句話都富有情感。
曉風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合適，可她在這一刻隻有這一種感覺——
“你這輩子所有的溫柔都留給了娘親。”
“除了菀菀，彆人都不配。”
“所以，當日你救出娘親之後，是真心要回去救爹爹，還是做做樣子，其實根本就想讓他死？”
在不知他的身份之前，曉風從未懷疑過他救人的初衷；在得知他身份之後，她更加堅信那是出於兄弟情義的相助。可當她親耳聽到從風無垢口中反複吐出的憎惡之後，她的堅定也在日益動搖。她很早就想問，隻是她不知如何開口，或者說她不敢開口。因為三年前火海相救的恩情是支撐她減弱恨意的唯一理由，她不敢想象一旦連這個都是假的，她該如何繼續堅持下去。
直到今天，她才終於將積壓在心頭已久的這句話問了出來。
風無垢像是放下懷中嬌柔的美人似的將畫緩緩平放在桌上，對於曉風的疑問也可以稱為質問，他沒有猶豫，也沒有想要回避的意思。
“我說了，你信嗎？”
“你說，我就信。”
“如果你信，就不該有此一問。”
“我不想跟你繞來繞去，給我個直截了當的答案，這對我而言很重要。”
“直截了當？你親眼所見之事難道不應該比我所講的要更有說服力嗎？”
“我分不出真情還是假意，就像我從來也分不清好人和壞人。事到如今，我隻想要你一句話。”
“那好，我告訴你。”
風無垢乾脆的回答，毫不拖泥帶水。這件事他心懷坦蕩，無畏被人探查到內心的真實。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想讓風天揚死！我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但是，我絕不會讓他死在彆人的手裡，更不會讓他當著我的麵死在菀菀的眼前。
“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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