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恨誰?
兩個名字,同一個人。
又是這種看似意味深長實則毫無意義的問題,是曉風跟秦蓁蓁玩過的小遊戲。
風無垢試圖借此提醒曉風一個舊日未完的仇恨,他不惜拉上唐若風,用唐若風的喜惡去捆綁曉風的選擇。
隻可惜,棋差一著,唐若風選擇避而不談,曉風則是答非所問。
“你不過是想找人喝酒而已,清兒不勝酒力,還是我來吧。”
唐若風拿開曉風麵前那壇酒,抬手致意,然後大口大口往嘴裡倒。他向來溫文爾雅,這樣放縱不羈的姿態也是十分罕見。他和所有人一樣藏著心事,隻是藏得比所有人都好罷了。他的苦,不傾訴,剛好有了這麼個機會讓他得以借酒澆千愁。
曉風遲疑了下,沒有多加阻攔。
她喝著濃鬱的雞湯,衝淡胃裡酒的濃香。
“我更恨風懷瑾。”
她說出這三個字就像是說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名,平平淡淡,令人感受不到半分所謂的恨。不是不夠恨,而是她已不會輕易被恨左右了情緒。
三年,她心心念念隻為要給風家所有人討還一個公道,要讓製造風家血案的人血債血償,她恨意最濃的時候卻連仇人是誰都不清楚。一群蒙麵的神秘人,一些能夠被她記住卻不知從何尋找的聲音,她要殺的人太多,她能找到的人太少。當第一條線索出現,一個又一個神秘人的身份被揭穿,她要尋找的目標越來越清晰,仇恨的對象有了具體的縮影,血案的緣由慢慢浮出水麵,她的恨意也就越來越平淡。
未知總是會令人恐慌,而當一切明朗,一切皆有跡可以預判的時候,任何的風浪都再難激起她的驚惶。
“風,懷,瑾。”
風無垢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陌生到他幾乎忘了這個人是他的父親。
他繼續喝酒,興致到了,竟然還可以跟唐若風撞過酒壇。越喝越起勁,很快兩個人就喝光了各自的酒,換了新的壇子。
“你小子,深藏不露,酒量可以啊。”
“風穀主,你都沒跟我喝過酒,又怎麼知道我有沒有藏?”
“你越來越放肆了,竟敢跟我頂嘴。”
“不敢,實話實說罷了。”
三分醉意七分清醒,而這七分的清醒足夠讓他們裝作七分醉意,三分混沌。
曉風自顧自地吃東西,不時抬頭看一眼他們的狀況。恍惚間,她瞧見門口站了個人,想著屋裡這兩個有些失態,就自己走了過去。
“羽金,有事嗎?”
“特意來告訴你,那些尾巴解決了。”
“多謝。”
“這些都是我們該做的,不用客氣。”
“可知是什麼人?”
“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將唐公子認成了唐若弘,以為他大婚在即故意在外麵惹桃花,所以偷偷跟著想一探究竟。”
曉風哭笑不得,她還以為是仇家尋仇或是君子盟派來的探子,竟不料是些看樂子的無聊之徒。為了無關緊要的瑣事丟了命,也不知這些人會不會後悔自己一時的好奇。
“風姑娘要是沒有彆的要求,我就先退下了。”
“等下,你們搬了多少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