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覺得《大明律》當中的某些律條有些“小小的”問題。
比如說,當麵罵皇帝怎麼能算是大罪呢?
如果當麵罵皇帝不算大罪甚至是無罪,那老夫今天就非得讓你朱重八見識見識,什麼叫做言語殺人不用刀,什麼叫做蝦仁豬心!
李善長黑著臉不太想說話,坐在李善長旁邊的劉伯溫更是蜷身縮首,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這也太他娘的嚇官兒了。
你朱皇帝黑心爛肺地把李善長當牛馬使喚還不算完,現在竟然又盯上了李祺?
那麼問題來了。
你朱皇帝今天能盯著李祺,明天是不是該盯上我家璉哥兒了?
在這一刻,李善長和劉伯溫都深刻地理解了什麼叫做“唯願我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還是人家宋朝的士大夫們會玩。
比咱們大明朝的牛馬可強多了。
瞧著李善長和劉伯溫都不願開口說話,朱皇帝頓時急了:“不是,你倆倒是說話啊,咱那麼大個夷洲還等著人去接手呢。”
啥?
你朱皇帝這是連裝都不裝一下了是吧?
李善長心頭怒氣勃發,忽然就起了掀桌子的衝動。
“上位,現在可是洪武七年。”
“當務之急,一是之前的五年規劃要進行核對,二是製定新的五年規劃。”
“前一次咱們那個核對根本算不得數,怎麼著也得滿朝文武以及地方上的布政使、都察禦史、都指揮使們共同核對才行。”
“再一個,臣今年已經年滿六十……”
還沒等李善長把話說完,暗覺不妙的朱皇帝就嘿嘿乾笑兩聲,搶先說道:“咱知道善長兄已經年滿六十,也知道善長兄打算頤養天年,可這不是咱大明還離不開善長兄麼?”
“這樣兒,等年底的時候,善長兄你就交上份告老還鄉的奏本上來,咱給你批了,等過完年了咱再返聘善長兄來做這個內閣首輔。”
“對了,咱剛剛想過了,這首輔的任期應該有個規矩,就以每個五年規劃為一屆。”
朱皇帝堅起兩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說道:“兩屆,善長兄隻要再乾上兩屆就行。”
李善長直接翻了個白眼,左右打量著乾清宮裡的蟠龍柱。
老夫今天一頭撞死在乾清宮的蟠龍柱上,應該能濺他朱皇帝一身血吧?
反正欺壓老臣,逼死忠良的罵名他是洗不乾淨了。
劉伯溫也徹底麻木了。
兩屆。
不是兩年。
是十年。
在首輔的位置上再熬十年?
那老李這身子骨兒得有多壯,精神頭兒得有多好,才能在你朱皇帝的手下再熬十年?
更彆說還有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搞出大亂子的楊癲瘋!
朱皇帝看了看李善長,又看了看劉伯溫,最終也隻能訕訕乾笑兩聲,說道:“那個啥,夷洲的事兒就先這麼著吧,暫時先劃給福建,等過幾年遷移一些百姓過去,再升格為布政使司。”
……
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當牛做馬,李善長甚至想到了濺朱皇帝一身血的辦法。
但是萬萬沒想到啊,李祺這貨當起牛馬來那叫一個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