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之間,阿契琉斯發現自己竟身處一座豪華卻冰冷的石築大殿中。大殿的牆壁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上麵雕刻著複雜的荊棘藤蔓紋路,地麵鋪著光滑的花崗岩石地磚,反射著微弱的光。幾十名邊城農場主圍坐在大殿環形高台上的石桌前,他們穿著華貴的衣袍,卻依舊帶著悍匪的戾氣,正低頭冷盯著廳門前的身影。
大殿門前,一名身披粗麻布的沼澤人正微笑著開口,聲音洪亮:“賓朋滿座,看來這是為我準備的盛大歡迎儀式!”他眼神如此犀利,甚至遮掩了身上泥濘的頹唐之勢。
大殿正中央的高台上,蘭德?考爾端坐其上,十指交叉托著下巴,語氣平靜卻帶著一方諸侯的威嚴,刻意掩蓋著那習慣性的懊喪逾語氣:“赫斯?喬瑪?你在西境的名聲無人不知,人們仰慕你的實力,所以邊城的貴族們都來了,想一睹你的風采!”
而那些半圓高台石桌上的農場主,此刻卻帶著孩子,冷冷盯著大殿前的這個沼澤人,如同獵人們打量著柵欄中的待宰困獸。
阿契琉斯使勁用手拍打自己的腦袋,想從這詭異的幻境中醒來,可眼前的景象卻越來越清晰,腦袋也愈發轟響劇痛。
這時,大殿中央的赫斯?喬瑪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大殿側麵的石柱上綁著帕圖斯,看著這個渾身是血、氣息微弱的朋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嘴角甚至揚起絲怪異的笑道:“我來這裡,隻為接我兄弟帕圖斯回家。而且,這樣血腥的場麵,不應該讓孩子們看到!”他的聲音輕飄,卻帶著濃濃的冷意,讓麵前高台上的農場主都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的刀劍。
而正中央的石桌前,靠在椅子中的小弗拉修斯突然探出起身,稚嫩的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冷漠。他好似成年人般雙手交叉,刻意將嗓音壓粗,緩緩開口道:“沼澤人,這是我們邊城的傳統。男孩就得早些看到世界的真實,這樣將來才能直麵一切,果斷行事。”說罷輕輕咳嗽兩聲,聲音帶出孩童的清脆,說出來的話卻透著血腥的殘酷。
赫斯?喬馬緩緩扭過臉,目光落在小弗拉修斯那張還沾著點心碎屑的臉上,眼底閃過絲複雜。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沉重:“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有些事明白得太快,不是幸運,反而是種痛苦。靠血腥催熟的靈魂,終會被血腥吞噬,這道理,你們或許永遠不會明白。”
蘭德?考爾從高台上慢慢起身,青黑色的石椅在他身下發出“咯吱”的輕響。他盯著赫斯?喬馬,眼神裡滿是審視:“你顧慮得太多了,沼澤人。在這亂世,思量太多隻會拖住自己的腳步。”
赫斯?喬馬往前邁了一步,麻布下擺掃過光滑的黑曜石地磚,留下一道淺淺的泥痕。“我聽過您的聲譽,但沒想到也會如此。”他話鋒一轉,目光銳利起來,“你的好鄰居堊德羅,死前囑托我替他找本《西境神禱》,好像在你這兒!”
蘭德?考爾猛地呆滯片刻,瞳孔驟然擴張,卻又很快恢複鎮定,嘴角勾起抹嘲諷:“你很崇高,不過崇高總會以悲劇結尾,而且我沒看到那個‘金標客瑞思薩牝’在你身邊.....”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赫斯的身後,語氣帶著幾分試探,“而且我沒看到那個‘金標客瑞思薩牝’在你身邊——沒有他幫忙,你以為自己能順利離開?”
話音剛落,大殿入口處突然出現十幾個灰帽遮臉的“神秘人”。他們穿著黑色鬥篷,手裡握著泛著寒光的長刀,“咯吱吱”地將大殿木門關閉,而天窗的陽光將他們身形陰影襯得如同鬼魅。
赫斯?喬馬一把扔掉身上的麻布,粗布落地時揚起細小的塵埃。他伸手拔出腰間的洛茲短劍,劍刃泛著冷冽的銀光,在昏暗的大殿中格外顯眼。“你不該在這樣的殿宇裡招待我,更不該把人逼入絕境。”他聲音低沉,帶著危險的氣息,“我從來都會給你退路,但有些時候往往都事與願違。”
蘭德?考爾冷笑幾聲,將身旁的那把闊劍“當啷”一聲擺在石桌上,用那粗糙的大手摸扶著劍身上微微閃爍的暗紫色紋路,“你們沼澤人有句老話,‘魚入魚簍,家人無憂’。今天你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畢竟沒了你,邊城才能安心。”
赫斯?喬馬將洛茲短劍輕輕放在掌心,眼神卻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在回憶什麼。“邊城的噩夢裡,總纏著一個叫‘粘稠’的影子,那影子的氣息,和你身上的很像。”他抬眼看向蘭德?考爾,語氣帶著幾分篤定,“不過你不必擔憂,因為那個‘粘稠’應該已經被我的‘刺蝟’宰了。餘念人對我沒用,存無念,思無返,這道理你該懂。”
“沼澤人,那又如何?”蘭德?考爾徹底暴怒,猛地提起石桌上的闊劍,順著那半圓形高台中央的石階走向大殿中央,腳步重重地向赫斯逼近,手中拖著的闊劍摩擦地麵帶起陣陣火花與刺耳之聲,“沼澤人,那又如何?今天你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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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本已被關閉的大殿木門被人從外麵撞開。木屑飛濺中,瑞思薩牝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闖了進來——那正是“粘稠尤裡烏斯”的頭顱,眼睛還圓睜著,滿是驚恐。他掃了眼大殿裡驚愕的眾人,語氣帶著幾分挑釁的歉意:“我來晚了,宰這個家夥費了些時間,他的影子分身實在難纏。”
說完,他的目光落在發呆的農場主和臉色鐵青的蘭德?考爾身上,又回頭向赫斯?喬馬疑惑地眨了眨眼,聲音壓低卻足夠清晰:“這些人,一個不留嗎?”
赫斯?喬馬的眼神中滑過絲沮喪,他輕輕抬起臉,露出臉頰上那道月牙形的傷疤,好似在斟酌什麼般沉默片刻,隨即轉身徑直走向被綁在石柱上的帕圖斯。而這個臉上血肉模糊的帕圖斯看到赫斯,乾裂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憤怒的邊城匪首們見狀,紛紛拔出武器,嘶吼著從高台衝下,向赫斯圍攻而來。可還沒等他們靠近,瑞思薩牝突然抬手射出出幾十支金色短箭。“咻咻咻”的箭聲密集響起,短箭如同暴雨般射向匪首們,瞬間將他們射成了篩子。箭簇穿透血肉的“噗嗤”聲,與撞在石牆上的“叮當”聲交織在一起,在大殿中回蕩,而血腥氣也瞬間彌散開來。
而呆站張望的阿契琉斯也被支金色飛箭射中胸口,箭簇穿透了他的身體,深深紮進後背的牆壁之上,而這猝不及防的重傷讓他雙腿一軟倒在地上,而當他在迷迷蒙蒙之間努力睜開眼皮,視線模糊中,隻見扛著帕圖斯的赫斯?喬馬從自己麵前經過。而這個沼澤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清晰卻又遙遠:“蘭德?考爾,你不該背棄盟約,用帕圖斯當餌誘殺我。無奈和被誘惑是兩碼事,你選了最下作的那條路,就得承擔後果。”
緊接著,瑞思薩牝俯身,用戴著金屬護手的手指捏住阿契琉斯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不禁歎口氣道:“老大,這個沒死.......”
“滴答、滴答”,溫熱的血水落在阿契琉斯的臉上,帶著鐵鏽的味道。他猛地從幻境中驚醒,眼前的石刻大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宴賓堂熟悉的石牆。他睜大眼睛,看到伊萊莎正伏在自己身上,嘴角淌著血,臉上卻帶著暖暖的笑意。
阿契琉斯疑惑地晃了晃腦袋,試圖驅散殘留的眩暈,沙啞地問道:“怎麼了?”
伊萊莎的眼眸微微顫動,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突然打嗝般咳出一口血,濺在阿契琉斯的衣襟上。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輕聲問道:“你......愛我嗎?”
阿契琉斯看著滿屋子噴濺的鮮血,身邊橫七豎八的死屍,還有伊萊莎那張染血的臉,心裡突然一陣煩躁地推開身上的伊萊莎,語氣帶著幾分唐突和冷漠:“不知道。或許隻是因為睡你很爽,沒彆的。”說說罷掙紮著起身,一腳踢開身邊兩具還在抽搐的屍體,伸手抄起地上的長劍,警惕地環顧四周。
隻見靠在牆角的蘭德?考爾,胸口插著一支短箭,卻依舊怒目圓睜,死死盯著對麵幾個還活著的農場主。“出賣我,隻會要了你們自己的命!”他的聲音因疼痛而沙啞,卻依舊帶著威懾力。隨後,他的目光掃向阿契琉斯,語氣急促,“情種,你暈了?快帶那個替你擋箭的女人離開。”
阿契琉斯這才從混亂中回過神,雙膝“噗通”跪在滿是血汙的石板上,渾身顫抖著抱起伊萊莎。但她的身體已經開始發涼,嘴角還在不停嘔出血水,染紅了他的衣襟。阿契琉斯淚如雨下,“你這個婊子,我不讓你來,不讓你來,你非要來,趕也趕不走,你這個婊子,來送死.....”他緊緊抱著伊萊莎嚎啕大哭起來,那聲音混著屋外的廝殺聲,在宴賓堂裡回蕩。
“你殺了我大哥,我們射死你的婊子,這是活該!”傻吉布的兩個弟弟站在角落,臉上肌肉因憤怒而抽搐,青黑色的皮膚繃得緊緊的。他們轉頭看向蘭德?考爾,又陰陽怪氣地嘲諷:“都快死了還顧及女人,和你爹一個德行!娶了個神經病,生下你這個瘋子,真是一脈相承的蠢!”
“是嗎?那就下去陪你大哥吧!”蘭德?考爾話音剛落,身影已如鬼魅般閃到吉布兄弟麵前,舉起那柄長劍“唰”的一聲,大吉布被從肩到腰劈成兩截,鮮血混著內臟噴湧而出,濺在石牆上;緊接著,長劍斜挑,二吉布也從腰到肩被切成兩半,屍體重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蘭德?考爾順勢甩動長劍,劍上的血珠劃出一道猩紅的弧線,濺在幾名農場主身上。那些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縮到屋子角落瑟瑟發抖,牙齒不停打顫。可蘭德?考爾的長劍再次閃電般劈來,劍刃甚至劃破了木牆,木屑飛濺中,十幾名農場主瞬間都被劈成兩截,隻有稅務官弗拉修斯還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
就在這時,宴賓堂的木門“吱呀”被推開,十幾名穿著破爛粗布短衫的男人握著生鏽的刀劍湧了進來。為首的是個瘦小的男人,鼻涕掛在嘴唇上,顯得格外狼狽。他環顧屋內的血腥景象,下意識收起手裡的短刀,目光落在抱著伊萊莎屍體痛哭的阿契琉斯身上。他張了張嘴,歪著腦袋,聲音顫巍巍道:“阿契,阿契?是我。”見阿契琉斯隻顧著嚎啕大哭,沒有回應,他忍不住提高聲音吼道:“頭兒,彆哭了!看看我是誰?我是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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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契琉斯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慢慢回過頭。他扁著嘴,還在不停抽泣,看清來人後,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鼻涕?你怎麼還沒死......”說完,他又將臉埋進伊萊莎的頭發裡,繼續不停抽泣。
進到屋內的“鼻涕”急忙繞過地上的那些屍體,渾身發抖第湊上前,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幾分急切與愧疚:“頭兒,我們都沒死!你看,缺心眼、餓鬼、老九、豁牙都在後麵呢!”他指了指身後幾個同樣衣衫襤褸的男人,他們臉上都帶著風霜與猶豫,“但是......”他說著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屋外,火光從門縫裡照進來,映得他眼底滿是恐懼,“薩姆城的聶格拉讓我們進來,說隻要宰了你們,就放我們回家......”
“回家”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阿契琉斯心上。他緩緩抬起頭,扭臉看著這群曾經在迷霧山出生入死的匪徒兄弟——他們的衣服上還沾著沼澤的泥濘,手裡的武器鏽跡斑斑,眼神裡卻藏著深深的恐懼與無奈。阿契琉斯的下巴不停滴著淚水,嘴唇動了動,卻怎麼也張不開嘴。
“對屋子裡的人格殺勿論!否則聶格拉扒了你們的皮!”屋外突然傳來聶格拉士兵的大吼,聲音粗野而凶狠,震得窗戶都微微顫動。
蘭德?考爾怒目圓睜,握緊長劍,正想對這些衣衫襤褸的匪徒動手,阿契琉斯卻晃晃悠悠站起身。他用袖子抹了把臉,指了指地上的伊萊莎,又指了指角落的後門,聲音沙啞地對幾名匪徒道:“你們帶她走,永遠離開邊城。”
看著阿契琉斯終於出聲,十幾個迷霧山匪徒急忙上前,小心翼翼抱起伊萊莎的屍體,從後門逃了出去,而阿契琉斯彎腰撿起把長劍,邁步走出屋子將那些想要衝入的薩姆城士兵逼退,而蘭德?考爾看著滿地的屍體,又回頭望著稅務官弗拉修斯,臉上透著深深的失望與無奈道:“你怎麼會上他的當?”說罷提著長劍也走出屋外。
弗拉修斯這時才反應過來,聶格拉是要借刀殺人後卸磨殺驢,自己已經徹底落入了陷阱,於是急忙衝上前扯住蘭德?考爾衣襟,語氣帶著懇求:“兄弟...我鬼迷心竅,現在能和你一起去嗎?”
蘭德?考爾撇了撇眼角,眼神裡滿是嘲諷,隨即又緩和地歎了口氣:“你的沒耐心,要了所有人的命。”說罷拖著出屋子,拿起那把靠在屋外的巨大闊劍,劍刃在地麵拖出“咯吱”的輕響。
等蘭德?考爾、阿契琉斯、弗拉修斯站在屋外,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頓時信念如灰——“塵颯堡”的大門已經被撞開,門板歪歪斜斜地倒在低聲,上千名全幅鎧甲的黃金城士兵舉著火把站在院中,將幾十名殘存的“塵颯堡”士兵圍在當間,火把的光芒將夜空照得通紅,像一片燃燒的火海。
突然,渾身是血的侍奴菲力奧從那些被包圍人群中擠出來——他的皮膚因沾染了太多鮮血而愈加黝黑,懷裡緊緊抱著小弗拉修斯,孩子的白色長袍也濺滿了血汙。而這個忠心耿耿的侍奴走到弗拉修斯麵前,聲音哽咽道:“老大,咱們家被聶格拉的人燒了...所有人都死了,我拚了命,隻救出了小弗。”
小弗拉修斯從菲力奧懷裡掙紮著探出頭,小小的手掌緊緊扯著父親弗拉修斯的胸口長袍,眼神裡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憤怒。他掃了眼呆滯的阿契琉斯,又看向自己的父親弗拉修斯,聲音尖利地吼道:“你快殺了他們!他們燒了咱們的莊園,堵著門燒死了所有人,所有仆從,還有媽媽......”他越說越激動,突然仰起脖子,呼吸急促地開始發病抽搐,小小的身體不停顫抖,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
而對麵月牙般半包圍的上千名黃金城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上前,甲胄碰撞發出“鏗鏘”的脆響,團團圍著逼近,而為首的士兵走出陣列,臉上帶著傲然地仰起臉,輕聲冷笑道:“我們是黃金城‘息聲軍團’!”說罷打量著蘭德?考爾,但發現這位邊城領主與他身邊的人竟然麵露不屑,這位“息聲軍團”的頭目隻好大聲恐嚇誘惑道:“聶格拉大人有令,隻要歸順,不會為難你們!”
“息聲軍團?”蘭德?考爾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一把扯掉身上礙事的絲綢長袍——衣料撕裂的瞬間,露出他滿是肌肉與傷疤的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膚在火把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每一道疤痕都像是在訴說過往的血戰。他回頭看向弗拉修斯,語氣帶著幾分苦笑道:“今天叫‘老大’的人真多!咱們不如一起送這些‘精銳’上路,免得辱沒你那‘斷手者’的綽號!”
弗拉修斯腳尖一勾,將地上的把長劍鉤到手中,劍刃在掌心轉了個圈,神色扭曲中待著異樣的沮喪道:“我已經錯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況且現好像以後也沒機會了!”
話音剛落,黑壓壓的黃金城“息聲軍團”士兵便開始緩慢逼近,不緊不慢卻又忽壓忽撤,像群捕獵的餓狼,眨眼間便將麵前的幾十名“塵颯堡”士兵砍殺殆儘。看著自己那些手下全部殞命,蘭德?考爾卻突然暴喝一聲,猛地衝上前,手中那把門板般的闊劍劃破空氣,發出“咻”的銳響。一道寒光閃過,前排的幾名還想要給地麵傷者補刀的“息聲軍團”士兵瞬間被劈成兩截,鮮血混著內臟噴湧而出,濺在周圍士兵的鎧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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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悍老道的“息聲軍團”見狀,迅速從兩側合圍蘭德?考爾。但阿契琉斯、弗拉修斯、菲力奧早已默契地抵在兩側,阿契琉斯與弗拉修斯彪悍異常,力道精準怒喝連刺,眨眼睛將猛撲而來的十幾名“息聲軍團”士兵割喉,菲力奧則舉著彎刀護住身後接連砍倒幾人,四人既像塊緊密的磐石,又像四頭凶神猛獸,而似乎有些輕敵的“息聲軍團”迅速圍殺計劃落空,正當他們差池之間,蘭德?考爾趁機左右揮動那把迅猛如電的闊劍,劈倒幾名“息聲軍團”士兵,隨即迅速退回陣中。
“息聲軍團”看著蘭德?考爾那把駭人的巨劍,急忙後退幾步,重新組織攻擊序列,士兵們握緊長劍,眼神警惕地盯著四人,似乎等著軍團頭目下令,但蘭德?考爾再次突然猛衝上前。而老道的“息聲軍團”早有防備,陣型中心微微後縮,兩側士兵則握緊武器,準備夾擊。誰知蘭德?考爾卻突然變招,巨劍狠狠砍向左側——幾名敵人慌忙舉劍格擋,但在那迅猛如雷又猶如力如山崩的闊劍下,幾名“息聲軍團”頓時被砍作兩截,而這位邊城領主卻又崩步猛衝向右側,右側的“息聲軍團”士兵下意識想要後退,但蘭德?考爾已經猛獅撲兔般來到近前,怒吼聲中寒光一閃,幾名“息聲軍團”士兵瞬間又被連人帶甲砍成兩截。
短短兩個來回,幾十名“息聲軍團”士兵倒在地上,屍體分離的血腥場景與被打亂的節奏,讓剩餘的士兵們不停大口呼吸,眼神裡多了幾分恐懼。而蘭德·考爾卻挑釁般將相對方勾勾手,隨即步步逼近‘息聲軍團’,身上那股穩狠的氣息逼得“息聲軍團”士兵不停後退,甲胄碰撞的聲音裡都透著慌亂,而幾十名耐不住性子的士兵呼喊著猛衝上前,似乎想要衝擁住這個邊城領主,但蘭德·考爾卻斜刺身形,怒喝一聲,將闊劍斜著劈下齊刷刷砍倒幾名“息聲軍團”士兵,又猛衝上向上揮劍砍倒另外幾名,隨即又再次落劍斬殺數名敵兵,就在這眨眼間,這些突進猛衝的士兵登時殞命過半,而他們身上鎧甲在蘭德·考爾的闊劍下猶如紙糊。
看著猛如怪獸般的蘭德·考爾,對麵的“息聲軍團”被徹底打懵,驚駭不已地連連後退,可這些黃金城的精銳終究是久經沙場,他們很快便轉換策略——不再貿然進攻,而是將蘭德?考爾四人團團圍住,不時派出兩人一組的小隊試探性刺殺,試圖找到四人的破綻,並儘量避開蘭德?考爾,但阿契琉斯、弗拉修斯、菲力奧配合得如此默契,總能提前預判敵人的意圖,將對方的誘殺變成自投羅網。每當“息聲軍團”想要憑借鎧甲優勢猛衝,蘭德?考爾便迎麵而上,如同砍瓜切菜般將他們斬殺在地,這四人如同雄獅帶著三頭餓狼,左衝右突竟將千人“息聲軍團”逼得四下躲閃。蘭德?考爾四人愈發如魚入水,迅猛突襲,砍殺幾名敵人後又迅速回撤;等敵人反擊而來,他們又突然回馬槍,迎麵砍殺衝在最前的士兵。
幾輪拉鋸下來,薩姆城“息聲軍團”的自信與方寸徹底被打亂。幾百名士兵失去了整體協調,像被戲耍的木偶般被拉來扯去,不斷有人被砍倒。院落中拉鋸的地方,很快便鋪滿了屍體,鮮血浸透了石板變成黏膩濕滑泥漿,在火把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而蘭德?考爾四人也累得氣喘籲籲,阿契琉斯渾身被鮮血染紅,連頭發都黏在臉頰上。他死死抱著懷中還在發病抽搐的小弗拉修斯,聲音因疲憊而有些發顫,卻依舊故作鎮定:“沒,沒...沒事,記住,永遠躲在我背後,我會保護你。”......
此時圓月已升至夜空中央,慘白的月光灑在地麵,將屍體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與火把的橙紅色光芒交織,映得整個院落如同人間煉獄。
突然,不遠處傳來“啪啪啪”的鼓掌聲,節奏緩慢卻格外刺耳。黃金城“息聲軍團”士兵聞聲,慢慢向後撤退,在中間讓開了一條通道。從對麵舉著火把的士兵中,走出一個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麵具上雕刻著複雜的花紋,在火光下泛著冷光。他左腿微跛,一步步上前,聲音透過麵具傳來,帶著幾分沙啞的嘲諷:“厲害,真是厲害!邊城的匪徒向來出名,我也見過不少,卻第一次見如此默契的。邊城最能打的四個人...哦不,四個半,竟讓我損失了這麼多精銳的軍團士兵。他們可都是精挑細選的刁鑽老兵,沒想到還是死在更刁鑽的你們手裡。”
麵具男人頓了頓,目光落在弗拉修斯身上,語氣裡的挖苦更甚:“尤其弗拉修斯爵士那精湛的‘斷手劍術’,真是省力又高效,看得我都忍不住為你鼓掌,真是精彩啊!”說著,他緩緩抬起右手,似乎在示意什麼,周圍的“息聲軍團”士兵瞬間握緊了武器,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站在不遠處空地上的黃金城士兵,以及牆頭探出的弓箭手,瞬間拉開手中的長弓,箭簇在火把光下泛著冷冽的銀光,如同蓄勢待發的毒刺。弗拉修斯雙手緊握長劍,憤怒與絕望交織的嘶吼從喉嚨裡爆發:“來啊!我是弗拉修斯,丹家族的弗拉修斯!想殺我,先問問我手裡的劍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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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的麵具男人又拖著跛腳邁前一步,金色麵具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他抬手揮了揮,幾名士兵立刻將手中的火箭點燃——箭頭上裹著的麻布燃起橙紅色火焰,在空中劃出灼熱的弧線,精準射向不遠處的木屋。“劈啪”聲中,木屋瞬間被火焰吞噬,屋內傳來重傷未亡農場主的淒厲慘叫。“邊城不會再有混亂了,”這位戴麵具的神秘男人深深鬆了口氣,隨即向蘭德?考爾幾人揮了揮手,“動手吧。”
弓箭手們猛地拉滿弓弦,將箭頭調轉方向,密集的箭雨瞬間破空而至。蘭德?考爾、弗拉修斯、菲力奧三人揮舞長劍,劍刃與箭簇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他們邊格擋飛箭,邊向瘸腿人方向衝去。
而阿契琉斯看著越來越多的黃金城士兵開始張弓搭箭,迅速將小弗拉修斯夾在胳膊下,貓著腰扭頭就向後院逃竄,腳下踩著冰冷的屍體與未熄的火星,“咯吱”的踩踏聲與火星的“滋滋”聲交織。他猛地撞碎通往後院的木門,木屑飛濺中,翻身跳過矮牆,精準躍到後門預備的那伯達戰馬上猛夾馬腹,戰馬一聲嘶鳴馱著兩人向遠方狂奔而去。
飛箭“嗖嗖”地劃破空氣,在耳邊呼嘯而過,阿契琉斯死死抓著小弗拉修斯,將他按在馬背上,自己也伏低身子,不停猛踢馬肋,催促戰馬加快速度。被夾在胳膊下的小弗拉修斯在顛簸的馬背上哭嚎著,聲音因恐懼而變調:“我聽出他是誰了,剛才那個戴麵具的...矮子....他就是你的那個矮哥,這個....該死的瘸子....”
東方的天際漸漸泛白,魚肚白的晨光穿透夜色,將邊城荒野染上層淡淡的金色。身後黃金城的追兵越來越遠,馬蹄聲與喊殺聲漸漸消失在風中。阿契琉斯精疲力竭地晃悠在馬背上,雙手因長時間握韁繩而發麻。當戰馬奔到庫普蘭河前時,他才勒住韁繩停下——河水泛著粼粼的波光,晨霧籠罩在河麵,像一層薄紗。阿契琉斯低頭,突然發現小弗拉修斯後腰插著一支長箭,箭羽還在微微顫動,血水已經浸透了孩子的衣袍。他呆呆地看著河麵反射的亮光,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該尋找渡河的船隻,還是已經陷入了徹底的慌亂。
晨霧深處,十幾名烏坎那納斯巡邏兵緩緩出現,他們騎著黑色的戰馬,身上穿著醒目的牛皮甲,手持長矛與弓箭,很快來到阿契琉斯對麵。領頭的是個留著黑綹胡子的男人,他一眼瞟見了阿契琉斯腰間那金光閃閃的腰帶,於是用帶著雪雨河口音的諺語高聲問道:“男人和女人過河,是為了生計;男人和男人過河,是為了兄弟;現在是男人和孩子過河,是為了逃命嗎?”
阿契琉斯滿身是血,頭發黏在臉頰上,嘴唇哆嗦著,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他張嘴呼哧喘氣半天,才牙齒打顫地用半生不熟的烏坎那斯語討好道:“大...大人.....早安。我們隻是路過,沒有惡意。”
聽著他蹩腳的烏坎那斯語,幾名烏坎那斯士兵頓時哄笑起來,有人指著他的狼狽模樣,用本族語言喊道:“素都...素都.....”
馬背上的阿契琉斯急忙附和,一邊擺手一邊道:“素都素都,木黎木黎。”說著抬起自己早已丟了靴子的腳——腳底滿是血泡與傷口,鮮血淋漓,連腳趾甲都掀翻了幾個,模樣淒慘至極。
黑胡子烏坎那斯人收住笑容,冷笑一聲,突然改用流利的撒語道:“誰知道那個冬天有多冷?你覺得我會放過你這個帶著小崽子的白皮人?”話音未落,拿起掛在馬鞍上的長矛,將矛尖對準阿契琉斯,雙腿微微用力,準備催馬猛衝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