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契琉斯彎腰撿起地上的長劍,劍刃在陽光下晃出刺眼的光,他氣呼呼地瞪著探頭的農夫,聲音裡滿是虛張聲勢的惱怒:“著什麼急?沒看到我還沒磨好劍嗎?等我把鏽跡磨掉,再讓你們看看真本事!”說著接過農夫遞來的粗布,大步流星走出茅草屋,將背後籮筐裡的小弗拉修斯小心翼翼放在赫斯身邊,又滿是托付地向赫斯點點頭,隨後握緊手中長劍,一步步走向弗崔對麵,每一步都踩得泥土微微凹陷。
弗崔抱著胳膊,肌肉賁張的手臂像兩段堅硬的鐵柱,他回頭向身後的高地人們高聲道:“準備吃飯!”聲音洪亮如雷,震得麥田裡邊的野草都輕輕搖晃。
阿契琉斯看著那些高地人蜂擁而上,一把砸爛耕地的木犁——木頭碎裂的“哢嚓”聲刺耳至極,又彎腰撿拾田埂上的碎葉、枯枝,堆成一小堆準備生火,不禁有些呆愣地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太陽。正午的陽光毒辣刺眼,烤得地麵發燙,他咽了口唾沫,語氣帶著幾分疑惑:“這麼熱的天氣,你們生火乾什麼?難道不怕中暑嗎?”
大魔王弗崔伸手捋了捋胸前那兩綹細長的黑胡子,又將手搭在腰間那串骷髏腰帶上,輕輕摩挲著冷笑道:“待會兒我們要烤著吃你的肉,這樣才能為我死去的士兵報仇雪恨!你的肉,配得上這把火。”
阿契琉斯臉上的強硬瞬間崩塌,立刻堆滿諂媚的笑容,彎腰弓背,語氣裡滿是討好:“好漢!彆衝動!我可以給你進貢很多更好的東西——牛羊雞鴨,還有肥美的斑鳩,我定期給你送過去,以表我臣服的心意!我現在就向您投降,您說什麼我都聽!”他甚至偷偷往後退了半步,做好了隨時跪地求饒的準備。
大魔王弗崔仰頭哈哈大笑,笑聲裡滿是不屑,震得周圍的樹葉簌簌作響:“想投降?也可以!去旁邊的雪雨河把自己洗乾淨,然後過來讓我烤熟吃掉,省得待會兒肉裡有土腥味。”
阿契琉斯的眼珠驟然瞪大,眉宇間終於露出絲被逼到絕境的殺氣,他握緊長劍,聲音裡帶著幾分悲壯:“野人!你如此囂張,真當我怕你不成?今天我就讓你血濺這片農場!想當年我在邊城,也是...”說著邁步徑直向弗崔衝去,可剛舉起長劍,還沒來得及劈出,便被弗崔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扇中臉頰——“啪”的一聲巨響,阿契琉斯像斷線的風箏般直挺挺躺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他躺在地上晃了晃昏沉的腦袋,一骨碌想爬起身,卻被弗崔飛起一腳踹中胸口,整個人瞬間被踢到半空,又重重砸在地上,“咚”的一聲悶響,兩隻沾滿泥土的馬靴也被甩出去老遠,落在田埂之外。
不遠處的小弗拉修斯看著弗崔那快如閃電的身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哆嗦著,小聲呢喃道:“偶像...這次你可死定了!他根本不是你能打得過的...”之前對阿契琉斯的嘲諷早已消失,隻剩下滿滿的擔憂。
而原本給阿契琉斯歡呼加油的農夫們,也紛紛放下高舉的拳頭,臉上的興奮變成驚恐,一個個悄悄站起身準備逃跑。可還沒等他們邁出腳步,幾十名手持大刀、長矛的高地人便迅速圍了上來,刀光矛影將農夫們堵在原地,誰也不敢再動一下,隻能眼睜睜看著場中的慘狀。
阿契琉斯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身,嘴角溢出鮮血,他盯著弗崔,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非要來找我茬?那些人,未必是我殺的!”他還在做最後的辯解,試圖拖延時間。
弗崔的眼球驟然凸起,像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他突然轉身,上前一把薅過身邊那匹正在啃食野草的犁地老馬——馬發出一聲驚恐的嘶鳴,卻被弗崔輕易舉過頭頂。隻聽“撕拉”一聲巨響,弗崔竟將馬硬生生扯成兩截!鮮血噴湧而出,濺得周圍的麥田都染上一片暗紅,他怒吼道:“我的人死在你手裡不下幾十人!連我的養子樹皮臉,都被你砍掉半個腦袋,扔在雪雨河裡喂魚!你還敢說咱們沒仇?”說著縱身躍到半空,巨大的身影如烏雲般籠罩住阿契琉斯,抬腳便向他猛跺下去,地麵都仿佛要被這一腳踩裂。
阿契琉斯瞳孔驟縮,求生的本能讓他急忙向旁邊翻滾躲閃,同時伸手摸向腰間的牛皮腹甲——那裡藏著幾把鋒利的飛刀,他猛地將飛刀甩出,寒光一閃,直取弗崔的小腿。
弗崔的腳重重跺進泥土裡,陷出一個深深的坑洞,他低頭看了看小腿上插著的兩把飛刀。他盯著晃晃悠悠站起身的阿契琉斯,粗壯的小腿突然緊繃,肌肉瞬間賁張——隻聽“哢嚓”兩聲,兩把飛刀竟被他的肌肉硬生生夾斷,斷刃“叮當”落在地上。
阿契琉斯看著地上那兩把半截的飛刀,又看看弗崔陰森如地獄惡鬼的臉,嚇得牙齒都在打顫,甚至將顆鬆動的牙齒吐到手中,又慌忙扔掉,語氣裡滿是哀求:“我賠償你!我可以給你當打手,幫你搶地盤、打敵人!或者...或者讓我給你當兒子!我還會打鐵,你們烏骨山不是有煉鋼爐嗎?我挖礦也在行,我什麼苦都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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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又是一記如半扇門般的巴掌帶著呼嘯的風聲襲來,再次將阿契琉斯直挺挺打倒在地。他的腦袋歪向一邊,仿佛要從肩膀上掉下來,嘴角不停抽搐,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身下的泥土。
小弗拉修斯再也忍不住地探身拉住赫斯胳膊,聲音帶著哭腔道:“沼澤英雄...你快點救救他!他...他雖然慫,雖然愛吹牛,但他是個好人!他保護過我們,不能讓他就這麼被吃掉!”
還沒等赫斯說話,阿基裡塔斯突然站起身,扭了扭脖子,骨骼發出“哢哢”的聲響,他眼神堅定地走向弗崔,卻又回頭向赫斯喊道:“我來試試!上次在雪雨灣,他揍得我夠嗆,這次我要找回來!我要是不行了你再上!”
赫斯盯著阿基裡塔斯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契琉斯,眉頭緊鎖,語氣平靜中帶著些許無奈道:“這是他們的個人恩怨,咱們沒必要插手。”
阿基裡塔斯垂頭喪氣地撓了撓手背,粗糙的皮膚蹭得指節發紅,語氣帶著幾分愧疚央求道:“可是...是我剛才擋住他逃跑的路,要是現在不救他,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他眼神瞟向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契琉斯,滿是猶豫。
“卡瑪什還在等我們去找《時間之書》,你要是被弗崔殺死神魂湮滅,永遠回不來了!”赫斯盯著阿基裡塔斯的眼睛,語氣格外認真,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洛茲短劍。
波潵琉遊魂卻突然從赫斯身後冒出頭來,淡藍色的虛影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點,他晃了晃手中的冰嘯三叉戟,露出那排尖利的小牙嘿嘿壞笑:“沒事,去吧阿基!這可是展示你紅蛸神力的好時候!打贏哩,莪請你喝雪雨灣的冰釀!”說著衝阿基裡塔斯擠了擠眼睛。
堊煞桀遊魂也跟著竄了出來,暗紫色的霧氣裹著他的身形,他掂了掂手裡的雙麵斧,斧刃上的寒光晃得人睜不開眼,聲音嘶啞如磨鐵:“是啊,要不然我和阿基一起去!上次在烏骨山,這大塊頭也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正好趁機找補回來!”
“你們去吧,莪在後麵搭把手!”波潵琉遊魂也握緊三叉戟,戟尖凝聚出點點寒氣,“這家夥害得莪差點死在烏骨山,這筆賬也該算算哩!”
小弗拉修斯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兩個遊魂——波潵琉遊魂渾身泛著冷光,像塊移動的寒冰;堊煞桀遊魂周身裹著霧氣,滿是疤痕的臉活像傳說中的惡鬼。他慌忙縮回籮筐背簍裡,隻露出雙驚恐的眼睛,聲音發顫地問:“他...他們是鬼嗎?”
阿基裡塔斯得意地豎起大拇指,往身後指了指兩個遊魂,笑著道:“當然不是!準確來說,我們四個都是!”
“放屁!莪是自由星神,掌管雪雨河的寒氣,你才是長著腕足的鬼哩!”波潵琉遊魂不滿地瞪著阿基裡塔斯,聲音裡滿是傲嬌,三叉戟尖的寒氣又濃了幾分。
“哢嚓——”一聲脆響突然傳來,像枯木被生生折斷。幾人急忙回頭,隻見弗崔雙手分彆抓著阿契琉斯的胳膊和腳踝,像拎著件破布玩偶,已經走到眾人麵前。他手臂肌肉緊繃,正慢慢往兩邊拉扯,語氣殘忍如刀:“這就是與我弗崔結仇的下場!敢殺我的人,就得有被撕碎的覺悟!”
阿契琉斯“嗷嗷嗷”地不停慘叫,聲音淒厲得像被獵捕的野獸,他的胳膊和腿因為劇烈拉扯,麻衫頓時被牽扯撕裂,而後背那片“曼陀羅”紋身皮膚已經裂開道道血口子,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淌,滴在麥田裡,染紅了腳下的泥土。
小弗拉修斯急忙用雙手捂住眼睛,指縫卻忍不住留了條縫,他向赫斯哀求哭泣道:“你們快救救他!再晚...再晚他就被撕碎了!”
堊煞桀遊魂慢慢提起雙麵斧,斧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隨時準備劈向弗崔;波潵琉遊魂也偷偷將三叉戟尖對準了弗崔雙腿,指尖凝聚的寒氣已經讓周圍的空氣都涼了幾分;阿基裡塔斯則呆呆地望著赫斯,等著他下命令——隻要赫斯點頭,他立刻就能召喚出紅蛸腕足衝上前去。
赫斯卻伸手攔住三人,眼神緊緊盯著弗崔身後的麥田,語氣平靜卻帶著篤定:“耐心一點兒,我沒看錯,一定是他來了!”
弗崔瞟了眼遲遲不動手的赫斯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壞笑:“怎麼?不敢動手了?來啊!使用你們的神技,幫我劈開這個隻會吹牛的邊城豬!”說著手臂發力,阿契琉斯的慘叫更甚,骨頭斷裂的“哢嚓”聲隱約可聞,眼看就要被撕成兩截。
“哢!”突然一道黑色閃電從雲層中劈下,曲曲折折如同一把巨大的黑色利刃,正中弗崔後背!這個烏骨山大魔王頓時疼得渾身一顫,慌忙甩開阿契琉斯,踉蹌著後退兩步,伸手摸了摸後背的血口子,讓鮮血沾滿了手掌。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對麵的麥田裡,一個黑衣黑袍的高大男人正手握長劍站在那裡——他的黑袍鬥篷帽壓得很低,齊整的三角麵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冷得像冰的眼睛。陽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都被黑袍吸走,隻剩下一片沉沉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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