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指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叉叉，語氣平靜卻意味深長地開口：“這些標記的地方，都是在惡鬼入侵期間，那些貴族臨陣脫逃後留下的領地。”
“他們的領地有什麼問題嗎？”達納疑惑地問。
“領地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人。”安格目光掃過眾人，聲音低沉而堅定。
“那些貴族，在最需要他們站出來的時候，選擇了逃跑。他們放棄了土地，也放棄了他們的子民。”
空氣頓時安靜了幾秒。
昆蒂娜忽然掩嘴一笑，半開玩笑地說：“你不會是想……把這些貴族的領地都收歸己有吧？”
安格朝她挑了挑眉，一副“你真聰明”的表情，沒否認。
“可是，他們以後肯定會回來的吧？”達納遲疑地問。
“當然會回來。”安格點頭，“等我們平定惡鬼，他們一定會跑回來哭著喊著說‘那是我的地盤’。但到時候，我也會有我自己的說法。”
“那你怎麼讓這些地盤歸你所有？”達納一頭霧水。
這時，葛妮眼神一凝，似乎想到了什麼，試探著說道：“大人……你是想把惡鬼之門搬過去？”
周圍人頓時一片驚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紛紛看向安格。
安格輕輕點頭，“是的，這是我的初步想法。若真能控製惡鬼之門，我就可以讓惡鬼‘光顧’那些逃兵貴族的地盤。”
“這樣的話那些土地就會是無主之地，我們收複以後，就屬於我們的土地了。”
“然後你再把那些土地分給我們？”昆蒂娜挑眉道。
“沒錯。”安格笑了笑，“我可沒打算獨吞。”
昆蒂娜、達納、娜緹雅三人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她們早已跟隨安格多年，彼此之間早就建立了深厚的信任。
而其他人則明顯心思複雜，有人眼中閃過躍躍欲試的火光，也有人眉頭緊鎖、神情糾結。
葛妮遲疑了一下，還是低聲問道：“大人……這樣做不會失控嗎？我們畢竟是在利用惡鬼的力量。”
“風險是有。”安格點頭承認，“但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把這種風險控製在最低。”
眾人開始低聲議論起來，聲音嘈雜卻克製，顯然他們明白這件事分量極重，沒人敢輕率表態。
安格看了他們一眼，淡淡說道：“你們先自己討論清楚吧，這個計劃會不會執行，我尊重你們的意見——少數服從多數。”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
營火旁，娜緹雅悄悄靠近安格，壓低聲音問道：“你是真的想這麼做嗎？”
“當然。”安格答得很乾脆，“你知道這些貴族的名單是誰給我的？是普特，他可比我還希望這些人在群島位麵的領地徹底消失。”
“那那些普通民眾怎麼辦？”昆蒂娜從另一邊靠近，神色有些複雜。
“你們以為我會放任惡鬼屠殺平民？”安格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們兩人，眼神中帶著一絲傷感，“你們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兩女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但還是點了點頭。
安格頓時一臉受傷的表情，抬手捂住額頭：“唉，想不到相處這麼久，你們心裡竟然是這樣看我……我太失望了。”
“哎呀不是啦！”娜緹雅趕忙摟住他的胳膊，“你的這個計劃實在太驚世駭俗了，我們一時才沒反應過來。”
“對啊，我們隻是太震驚了，不是故意懷疑你。”昆蒂娜也趕緊解釋。
“哼。”安格冷哼一聲，嘴角卻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不一會兒，兩人的甜言蜜語就把他哄得心情大好。
安格乾脆仰躺在草地上，頭枕在兩人之間，望著星空，悠然問道：“你們說，其他人……會不會也像你們一樣，誤會我？”
“應該不會吧。”昆蒂娜輕聲說，“你這麼做是為了他們爭取真正的利益。”
“沒錯。”娜緹雅接著道。
“我們擊退惡鬼，彆人最多隻是得到些戰功和經驗。爵位升不了，封地也不會擴大。但如果能分到土地——那才是真正的利益。”
“是啊。”安格點點頭，“我們總計擊殺的惡鬼大約兩萬多，其中我、達納、葛妮三人殺得最多。其他人恐怕也就一到兩個差不多。真要分功勳，他們根本分不到什麼。”
娜緹雅忽然問道：“那你之前在楓糖位麵不也殺了不少惡鬼，怎麼沒看到你憑戰功升爵位？”
“那時候我隻是預備役戰士，根本不能分得戰功。”安格輕描淡寫地說道，隨後將當初在楓糖位麵的戰鬥經曆簡單講給她們聽。
兩人聽完都神色感慨，娜緹雅握著他的手說：“每次聽你講那些過去的事，我都覺得你太了不起了，換做彆人，根本活不到現在，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成就。”
“的確。”昆蒂娜輕輕點頭，“你走得路，遠比我們所有人都要艱難。”
就在三人正聊得起勁時，葛妮和其他幾位核心戰士帶著認真神情重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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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就有結果了？”安格坐起身，臉上帶著笑意。
葛妮點頭：“大人，隻要你能保證不濫殺無辜，我們——都同意這個計劃。”
安格愣了半秒，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好！沒有一個反對的，那就好辦了！”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吧，我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們自己研究一下，看看想要哪塊地盤，到時候我來劃分。”
娜緹雅笑著把地圖遞給葛妮，眾人立刻圍了過來，興致盎然地研究起那些標著紅叉的貴族領地。
——
安格等人又在蜥人之城停留了三天。
期間，惡鬼之門依舊穩定地矗立在蜥人監牢中央，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黑暗氣息。
安格則每日例行投喂蜥人的屍體，動作從容，似乎是在等一個臨界點的到來。
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一陣比往常更為劇烈的魔力波動自惡鬼之門中湧出。
緊接著，一隻通體灰黑、四條手臂的惡鬼從中緩緩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