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茨瓦納,安格並沒有停留太久。
這座龐大的城市聚集著近千萬人口,街道寬闊、建築巍峨,隨處可見高懸的聖徽與光明之主的雕像。
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聖油香氣,連路過的行人都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虔誠。
無論是商販、衛兵,還是擦肩而過的普通居民,胸口幾乎都佩戴著象征信仰的徽章。
在這片信仰籠罩的城市中,安格那種沒有任何信仰、甚至對教會抱有戒心的氣質,顯得格外突兀。
他無意間與攤主閒聊,問了一句關於聖徽的造價。
對方便立刻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在客棧結賬時,掌櫃看著他未佩戴聖徽的胸口,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冷淡下來。
甚至連一名街邊叫賣聖光石雕的女孩,見他搖頭拒絕購買時,都露出了幾分憐憫。
那種目光,讓安格感到一股壓抑而冰冷的疏離。
在這裡,信仰不是信念,而是秩序本身;沒有信仰的人,就像沒有靈魂的異類。
他最終沒能在博茨瓦納城待上三天。
當太陽的光輝再次從聖光神殿頂端反射在他臉上時,他隻覺得非常的刺眼。
——
“還是這裡正常一點。”
重新踏上西沃加西城的街道時,安格長長吐出一口氣,望著熟悉的街道低聲自語。
“大人,這話可千萬彆在教會的人麵前說。”艾爾趕緊小聲提醒。
“嗯,放心吧。”安格淡淡回應。
他明白,這個國家的信仰深得人心,哪怕是一句無心之語,都可能被當成褻瀆。
回到福爾家族的彆墅後,安格徹底將自己關在宅院中。
他並不想在出征前引起任何注意。
每天除了偶爾指導艾爾的戰技練習外,其他時間都花在冥想上。
艾爾對這位沉默寡言的安格越來越敬畏。每當安格出手糾正他的動作和氣力流轉時,那種隨意間顯露出的掌控力,都讓他感到驚歎。
時間在平靜中流逝。
一個月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福爾家族的庭院。
安格穿戴整齊,火焰武裝熠熠生輝。
赤紅的金屬在陽光下閃耀,胸口的符文一層層亮起,如同心臟的跳動。
福爾家族的成員站在門前,恭敬向兩人告彆。
安格微微頷首,沒有多言。
隨後,他與昆特並肩踏上了前往西沃加西城傳送廣場的路。
此時的廣場已經人聲鼎沸。
在巨大圓形的傳送陣前,數百名戰士與魔法師整齊列隊。
魔力波動在空氣中流轉,伴隨著低沉的吟唱聲,傳送陣表麵的符文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
“這麼多人?”安格有些意外。
“正常的。”昆特解釋道,“王國所有城鎮被征召的強者,都要通過波洛海洛城或這裡的傳送陣前往神魔戰場。”
“每次征召期內,人數都集中。雖說看起來很多,但二階強者其實仍屬稀少。”
安格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隊伍中那些身披附魔武裝、神色肅然的大戰士。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混合著恐懼與決然的表情——這是隻有趕赴生死之地的人,才會有的神情。
“教會的人不走這邊的傳送陣吧?”安格問。
“嗯,他們有專屬的通道,直接通往神魔戰場深處。”昆特壓低聲音,“那可是教會特權,我們這些‘普通人’可用不起。”
“特權階級,真是到哪兒都少不了。”安格語氣帶著一絲冷意。
昆特苦笑:“沒辦法,誰讓他們背後是神呢?”
就在這時,廣場上的一名光明騎士聽到了他們的低語,立刻轉過身來,語氣嚴厲地嗬斥:“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昆特一驚,立刻拱手:“我們隻是討論傳送陣的能量波動。”
光明騎士冷冷地盯著他,語氣冰冷:“若敢妄議主的威嚴,就算身為二階強者,也一樣要被送進裁判所!”
“絕對沒有妄議,絕對沒有!”昆特急忙擺手。
那名騎士哼了一聲,見他態度恭敬,才沒有繼續追究,轉身走開。
昆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安格淡淡道:“在這些一階騎士麵前,二階強者一點尊嚴都沒有。”
“沒辦法。”昆特小聲道,“他們是光明騎士團的成員——代表著神權。”
之後兩人便不再多言,靜靜地等待隊伍前移。
很快,輪到他們。
昆特出示了征調令,守衛核對完畢後點頭放行。
兩人走進傳送陣,銀白色的光芒驟然閃耀,耳邊響起短暫的嗡鳴,身體被空間之力拉扯,重力與方向感在瞬間混亂。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時,眼前已是神魔戰場的傳送大廳。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焦躁氣息,大廳的頂部鑲嵌的魔晶燈燈光明亮。
魔法陣的能量嗡鳴聲在耳邊回蕩,讓人本能地繃緊神經。
根據安格“瓦利斯”的身份信息,這將是他第一次來到神魔戰場。
昆特帶著他前去登記身份牌,隨後便被安排傳送至他們的駐防地點——第二防線的白光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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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再度閃爍,兩人腳下的陣紋亮起。
短暫的失重感後,他們穩穩地站在了一處高聳的石製平台上。
“昆特!沒想到你又回來了!”不遠處的守衛看見他,爽朗地笑道,“今年找到幫手了?”
昆特神情尷尬,撓了撓頭:“這次和往年一樣,隻駐守一年。”
“去吧。”守衛收起笑意,語氣低沉,“最近淵獄軍團已經打到第二防線了,日子不好過。”
昆特神情一凜,躬身行禮後拉著安格快步離開。
“看來你以前在白光堡壘待過?”安格問。
“嗯,三年前就在這裡駐防。”昆特點點頭,“不過是白光堡壘下轄的獨角要塞。”
“不過獨角要塞已經被毀了,這次我們運氣好,駐防位置在白光堡壘,應該比我那時候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