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藥水的煉製,足足持續了近一個月。
最初的幾天裡,坩堝中的溶液如同彩虹般變幻不定,五顏六色的光暈交織流轉,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沸騰。
氣味既濃烈又神秘,帶著一絲令人靈魂顫栗的氣息。
安格站在一旁,看著白胡子魔法師與靈魂大魔導師不眠不休地操控著魔法陣,每一滴藥液、每一次火候變化,似乎都決定著最終的成敗。
漸漸地,坩堝中的顏色開始變得有序。
赤、橙、黃、綠、青、藍、紫——每一種顏色都會持續整整一天時間,然後緩緩過渡到下一種,如同天體的運行一般精準。
安格曾想上前幫忙,卻被白胡子魔法師阻止——“多一絲多一毫,都可能前功儘棄。”他說這話時,語氣平靜得可怕。
轉眼已是第三十天。
坩堝中不再是液體,而是一團輕盈的彩色霧氣,宛如有意識般在坩堝上方盤旋。
安格能感受到那霧氣中蘊含的恐怖力量,像是某種高等存在正在醞釀降臨。
“把惡鬼的軀體丟進來。”白胡子魔法師聲音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勢。
靈魂大魔導師不敢怠慢,立刻取出封魔箱。
箱蓋掀開,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靈魂大魔導師按照指令,將惡鬼的屍體投入彩霧之中。
“嘶——”霧氣像活物般撲上去,短短數秒,那龐大的軀體便被完全吞噬,隻餘下輕微的魔力震蕩。
“繼續。”白胡子魔法師低聲道,額頭已經布滿冷汗。
第二份、第三份……當最後一份惡鬼軀體被吞噬後,坩堝內的彩霧驟然凝聚成一層流動的七彩液體,明亮得幾乎無法直視。
安格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無比精純的法則波動,那種能量讓他心頭一緊,靈魂都似乎被牽引。
白胡子魔法師沒有絲毫停頓,雙手結印,魔法熔爐的火焰瞬間暴漲。
隨著火焰的炙烤,七彩液體逐漸暗沉,顏色一點點被壓製,直至最後,整個坩堝中隻剩下一層黑灰色的液體——暗淡、深沉,卻讓人心悸。
這一煉,又持續了整整七天。
安格看著那層薄薄的液體,心中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明明隻是一汪藥液,卻仿佛蘊藏著宇宙的奧秘。
每一滴都像是一個世界,每一縷氣息都能撕裂虛空。
白胡子魔法師終於收手,抬起顫抖的右手,以魔力托起坩堝中最後那層液體。
黑灰色的光在空中流轉,他將其小心地注入提前準備好的水晶瓶中,瓶身一合,便有細密的符文自行浮現,將其徹底封印。
“完成了。”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卻帶著一絲難掩的驕傲。
他將水晶瓶遞給靈魂大魔導師,道:“三天之內服下,否則法則會自行消散,重新融入主位麵。”
靈魂大魔導師接過瓶子,眼中閃過炙熱的光芒,聲音微顫地說道:“感謝您,帕格大師。”
白胡子魔法師隻是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安格身上:“你呢?看你的神情,是否也想煉製法則藥水?”
安格微微一笑,搖頭道:“我離那一步還早。我隻是想看看法則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樣的。”
“嗬……”白胡子魔法師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他沒有再多說,轉身從腰間取出一張閃爍著銀光的傳送卷軸,撕碎的刹那,整個人化作一道光流消失無蹤。
安格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輕聲說道:“他來自神魔戰場?”
“嗯。”靈魂大魔導師點頭,神色複雜,“帕格大師不屬於威爾德蘭帝國。甚至……沒人能確定他是不是人類。”
安格挑了挑眉:“真夠神秘的。不過,你打算什麼時候服用那藥水?三天保質期可不長。”
“現在。”靈魂大魔導師毫不猶豫地擰開瓶蓋,將那黑灰色的液體一飲而儘。
“你——”安格還未來得及阻止,就見靈魂大魔導師全身一震。
虛空中驟然伸出無數細密的黑灰絲線,將他整個包裹住,頃刻間形成一個巨大的黑灰色的繭,靜靜懸浮在半空中。
繭中傳出的波動,仿佛在重新塑造生命的本質。
安格抬頭看著那一幕,心中也升起一絲敬畏。
他能清晰感受到,這些法則絲線正在靈魂層麵重塑這位大魔導師的存在。
“看來,他的蛻變才剛開始。”安格低聲喃喃。
他抬起手,在峽穀四周布下多重結界。
隨後騰空而起,落在高處的岩壁上,俯瞰整個峽穀。
薄霧開始從下方蔓延,包裹著那黑灰色的繭,不時傳出低沉的嘶吼與震蕩聲。
安格的表情有些複雜,半是敬佩,半是警惕。
“像我這麼好的人,可不多見了。”他輕聲自嘲,收回目光,繼續守望著那片逐漸被法則之光吞沒的峽穀。
——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安格幾乎每天都能感受到那片峽穀中的異樣波動——時而平穩如潮汐,時而暴烈如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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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法則在侵蝕、融合、重塑靈魂的征兆。
為了避免這種波動驚動周圍的魔獸。
他特地在峽穀外三公裡處布下了一座巨大的隱匿魔法陣,將整片區域都籠罩在一層扭曲的幻光之下。
魔力波動一旦泄露,都會被陣法吞沒。
即便是飛掠而過的高階魔獸,也隻會覺得那裡是一片普通的荒穀。
夜色中,安格獨自站在魔法陣的邊緣,望著峽穀的方向。
霧氣日夜不散,濃得幾乎能吞沒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