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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煜雖不解其深意,卻斂衽躬身,語氣懇切如磐:“你乃父皇欽點太子少傅,我自當信之不疑,無論何時,皆以師言為圭臬。”
他錦袍玉帶微微起伏,眉宇間的矜貴褪去幾分,隻剩對師長的赤誠——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倒讓海寶兒緊繃的下頜線柔和了些許。
“好。”海寶兒頷首應道,語氣果決如斷金,“你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用做!”他眼神掃過身前一眾標客,這些人皆是天鮭盟精挑細選的好手,“自此刻起,標客堂精銳隨侍護駕,寸步不離。殿下安危係於一線,爾等需以性命相護,萬不能有半分差池。”
“領命!”
與此同時,在郡城街巷的一個角落裡,一個老者忽然慘笑:“我籌劃三年,竟敗在你一個黃口小兒手裡……”
眾人尚未踏出郡守府半步,便聞接連急報傳入:
“急報——!水龍營清理‘神火飛鴉’殘骸時,拾得藏有疑似反詩的布條!”
“報——!衙役接獲報案,於城外碼頭左近,發現東河富商屍身三具!”
“再報——!城衛軍於雲兮樓內院,搜得神火飛鴉配件並謗書二十箱!”
蕭衍聞聲回首,眸中寒光驟然迸射。他急切地接過那方字條,指尖觸及紙麵的刹那,目光匆匆掃過,周身竟陡生一陣寒栗,顯然已被無形的冰棱刺中脊背。
武承煜見他神色劇變,不由心頭一緊,伸手便將字條奪過。待看清字跡時,縱然他久曆朝堂風浪,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何人竟有這等潑天膽子,敢散布此等悖逆之言!少傅,你且過目——”
“天地重開一縷光,不照東山照西山。麟趾碾雷圖止戈,舊紫新黃分水天。”海寶兒卻抬手阻了他遞來的字條,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尋常事,“這四句詩,在我到來之前,便已得知。”
話音落地的瞬間,周遭的空氣徹底凝固了。蕭衍鬢邊的少許白發簌簌輕顫,他終於明白方才那陣寒意從何而來——
這反詩絕非臨時起意,而是早就在算計之中,甚至連海寶兒的到來,都可能在對方的預料之內。
武承煜捏著字條的手猛地收緊,並將之在指縫間皺成一團,那“舊紫新黃”四字如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緊:“少傅既早知,為何不早說?”
這話聽似斥責,實則更像情急之下的失言。
“說了,又能如何?”海寶兒轉身望向府外,“這四句詩字字藏鋒,且處處針對於我,我卻無半分實證。貿然聲張,隻會讓藏在暗處的人察覺我們已洞悉先機,反倒打草驚蛇。”
他頓了頓,忽然轉頭看向江齊,“老爺子,東河富商的屍身中,也包括江家旁係江萬拓。”
江齊聞言,身軀明顯一僵,那雙素來沉穩的眸子裡掠過一絲錯愕。他默然佇立片刻,直至喉間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長歎,方才沉聲道:“竟連我江氏一族也被羅織其中……看來對手不僅欲行構陷栽贓之事,更想將海小子周遭助力連根拔起,令其孤立無援啊……”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
聽那“羅織”二字,所有人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早已六神無主且一言不發的丁優墨——在場的幾人中,已有三人與今晚的事脫不了乾係。
蕭衍在旁聽得心驚,正要開口,卻見江齊抬手止住了他。
這位江家族長的麵色已恢複如常,隻是眼底多了幾分冷冽:“既已將我江家拖入渾水,那便沒什麼好藏的了。太子殿下且放心,江氏在東河郡經營數代,碼頭、商棧、漕運皆有部署,倒要看看誰能輕易動我江家一根毫毛。”
武承煜望著海寶兒、江齊和丁優墨驟然鋒銳如出鞘利刃的眼神,心頭豁然開朗——海寶兒先前那句“是否信他”,原是在等這一刻的到來。
江齊的那聲長歎,與其說是流露驚懼,不如說是被觸碰到家族根基後的陡然警醒。追根究底,對手看似在剪除海寶兒的羽翼,實則劍鋒所向,是要連根拔起他這位儲君身邊所有的臂助。
“諸位無需過慮。”海寶兒忽然漾開一抹淺笑,眼底卻藏著銳鋒,“對方越是急著剪除羽翼,反倒越暴露他們對我等聯手的忌憚。”
他話音微頓,目光轉向武承煜,神色陡然一斂,語氣沉凝如鑄:“太子殿下,我鬥膽再問一句——此後縱有驚濤駭浪、迷霧重重,殿下是否仍願對臣,信之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