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斯蘭的本性不壞，隻要加以引導，他終究會回歸正途的。但這是遠慮，我們還是先把近憂解決了吧——接下來如何應對安格斯，才是我們應該優先考慮的。”維賽吉從懷中取出一封淡黃色的信件，交給父親，“老哥，你先看看這個。”
父親看完信，冷哼一聲道，“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他卻非要寫這麼多廢話。嗬嗬，還扯什麼親情的紐帶，他爺爺和你祖父的友誼，兩個家族互相成就的曆史，他要是真顧慮過這些，當年，你也不至於進去。”
“重點不是這個，老哥，重點是，我應該如何回複他。”
“還回複個屁呀，直接告訴他你不會同他合作就是了。就這種陰險小人，不值得你浪費時間。”
“那你呢，老哥？是選擇繼續與他合作？還是直接攤牌？”
“自然是選擇不合作。而且非但不合作，我還得想辦法把這件事給他攪黃了，要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維賽吉眼中露出狡黠的光，“不，老哥，咱們都要與他‘合作’。”
“嗯？”
“隻是破壞他的計謀，未免也太便宜他了。”維賽吉笑道，“我要借著這件事，讓他一輩子翻不了身。他不是想做島輔嗎？那我就讓全天下的人看看，這位安格斯大人，究竟有多麼無恥。”
“你打算怎麼做？”
“先假意答應。但這個牽頭人，必須投票決定。他既然想讓十大家族重現一下當初的羈絆，那我就完全滿足他便是了。我會親自去找貝利，讓他成為我們戰線的一員；莫斯家就不用多說了，老哥你隻要略微使一些手段，讓克勞倫斯乖乖聽話就是。這樣，我們就有了四票。而安格斯那頭呢，他一票，赫拉迪一票，布林頓家一票，賈斯德一票，也是四票。他的四票肯定會投給賈斯德，而我們的，則要投給開普塞。這樣的話，我們就變成五票了。”
“開普塞是個完全不可控的家夥，你怎麼確定他能站在我們這邊？”
維賽吉笑道，“他一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因為隻有我們，才能幫他解決‘治權’的問題。不就是幾塊飛地麼，這有什麼難的？上個會，花點錢，相關法案不就能順利通過了？日照台又不是安格斯一個人說了算的。‘民主’嘛，我們按照‘民主’的規則玩下去不就行了？”
“那就隻剩下布爾家了。”
維賽吉點點頭，“對，就剩下這家牆頭草了。也就是說，我們隻要爭取到他家，那這件事，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但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我們拿來做什麼？所有的捐款，安格斯是準備上鏈的，也就是說，所有的細則都是公開透明的。”
維賽吉微微一笑，“自然是做‘壞’咯。誰說上鏈之後就不能操作？整個項目都被我們掌控了，什麼東西要花多少錢，還不是我們說了算？他安格斯不是想憂島憂民麼？他安格斯不是想博取名聲麼？那咱們就讓全體島民看看，這位度卡因大人的親孫子，是如何‘土豪錢的如數歸還，島民的錢三七分賬’的。想建艦隊？嗬嗬，那我就讓合金山脈裡的廢鋼出現在他的戰艦上；想打擊幫派？嗬嗬，那我就讓舊船的價格翻個三倍以上；想樹立威信？嗬嗬，那就不好意思了，你的威信，馬上就會被某份無意流出的文件，打個稀巴爛了。然後，這時候，我們幾個家族聯合起來，彈劾他，定他的罪，最後再把他送進監獄……”維賽吉攤了攤手，笑道，“怎麼樣，老哥，這個計劃，你可滿意？”
“就這麼乾！”父親高興道，“他媽的，讓你搞老子，老子非扒你一層皮不可！”
“不過，老哥，在此之前，你得先陪我演一出戲。”
“怎麼演，你說。”
“你要裝出和我決裂的樣子——尤其是在投票的當天。我說什麼，你就反對什麼，我做什麼，你就不同意什麼，而且還要讓安格斯以為，你是他那邊的鐵倉……”
“這個簡單。”
“還有一些事得同步進行。僅靠這一件事，我怕他隻會落得個‘下台’的下場。我們得抓緊時間查出諾克與薩爾曼死亡的真相……隻有把他定性成殺人犯，他才能永遠滾出我們的視線。”
“我讓薑載澈去辦，他本身就是偵探出身，做這個，應該很快就能調查出結果。”
“還有……阿爾斯蘭。老哥，你得想辦法問出來，斯萊德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安格斯安排的。老哥，彆用暴力，阿爾斯蘭那孩子吃軟不吃硬，你彆弄得適得其反。”
父親重重籲了一口氣，“我現在看見他就一肚子火……你還記得希朵兒生日那天不？這畜生居然想當眾點篝火！他就是還沒死心，他就是還惦記著我的位置呢！估計我問不出來……他和埃利諾的那等醜事，到現在也沒承認過……”
“那就換個人……”維賽吉思忖了一陣兒，突然看向奧特，眼裡放出曖昧的光來。
奧特心裡咯噔一聲：看我乾嘛？是想讓我去嗎？不，我不去，彆找我……我和大哥的關係很一般，他啥都不會跟我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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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讓奧特試試？”維賽吉對父親說。
“他？”父親露出嫌棄的表情，“這小子除了吃和睡，有那腦子嗎？”
“但他終歸是要成長的呀，否則老哥也不會把樂牛奶業交給他吧？更何況他們還是親兄弟。”維賽吉轉過來，笑著問道，“怎麼樣，奧特？你可有信心圓滿完成任務？”
“我……我……”
為啥要給我找事做啊！還是打探消息那種……我哪裡會？天呐……我的天呐……早知道這樣，我就跟迪克他們一起走了……我留下乾嘛呢？得趕緊想個拒絕的借口……要不然，要不然……
正想著，維賽吉已經站起身，來到他身旁，並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不能這麼畏畏縮縮的，奧特，這件事可關乎著咱們倆家的興衰呢，所以，勇敢一點。”
你們不是想整安格斯嗎？那跟兩家的興衰有啥關係？
無意間，他察覺到父親充滿期待的眼神。
維賽吉道，“放心，奧特，去見你哥哥之前，我會教你如何做的。”
奧特看向父親。
“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看我做什麼？”父親惱怒地說，“媽的，生他媽一窩廢物，老子怎麼就這麼倒黴？你就繼續當你的蠢豬吧！”
傷心，委屈，失落，又不甘。在父親眼裡，他好像永遠都是廢物。接著，他又憤怒了，為自己的懦弱憤怒，為父親的態度憤怒，也為一直以來的不被重視而憤怒。他突然想證明自己了，他突然想讓父親改變對自己的看法了，於是他轉向維賽吉，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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