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司空長風開口,風秋雨倒是先穩了穩心神,隨後微微欠身,落落大方地朝溫彥釗與百裡東君施禮道:
“在下風秋雨,讓兩位公子見笑了。”
溫彥釗也點頭應道:“不妨事,風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我這兄弟司空長風能得風姑娘傾心,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百裡東君打量了幾眼風秋雨,隨後饒有興致地看了眼司空長風道:
“你小子上輩子拯救了北離嗎?怎麼偏偏教你撿了這麼大個便宜!”
司空長風一時語塞,隻得遮掩道:
“哪裡哪裡……”
“東君、表哥你們先聊,我送風姑娘回去休息,待會過來找你們啊~”
溫彥釗與百裡東君讓出條路,看著二人互相推搡著回了房裡,溫彥釗轉頭看向表弟,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嘖嘖嘖~”
“小百裡呀小百裡呀,你說說你!跟你那個仙子姐姐朝夕相處也快小半年了,怎麼還不如人家司空長風跟風秋雨見兩次呢?”
百裡東君脖子一艮跟著臉上一紅,怪聲怪氣嗔罵了句:
“要你管!臭表哥就會笑話我!你還不是一樣,到現在形單影隻,隻有那些臭蜈蚣爛蠍子每天陪著你!”
說完,百裡東君吐了吐舌頭,竄進了房中。
溫彥釗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我啊……我還有大事也做,哪有心思去顧兒女之情!”
……
幾人回了房中,就在此時,千金台後堂廚房裡忙忙碌碌正為四個“仙人”準備早膳。
灶上炭火正旺,籠屜中藕粉包與玉棗甑糕飄出些極美的香味,粥鍋裡香甜的銀耳蓮子羹冒滾沸著,廚娘伸出木勺攪了攪,眼見火候得當便蓋上了鍋蓋。
掌勺的大廚詹黍生得肥胖,五短身材。
他頭大如鬥,胖的幾乎看不到脖頸,頷下一撮花白的胡子,正細心地準備午膳的食材。
此人在天啟城中最負盛名的樂遊原掌勺已有十數年,憑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廚藝響徹內外,屠早也是花了重金才將他跟手下幫廚請到千金台來。
眼見雛雞子鴨、瑤柱參翅已經準備得當,可清早采買來的肥牛卻不如他的意。
詹黍放下菜刀,隨手抄起抹布擦了擦手,甕聲甕氣地對一旁切菜的幫廚小徒弟道:
“先彆侍弄那些青菜了,你看這今兒早買的肥牛,什麼貨色?”
“屠大爺花了千來兩銀錢請咱們師徒過來給仙人做菜,就用這種醃臢成色的牛肉嗎?成何體統!”
那小徒弟聞言立刻放下菜刀,順手從旁邊木桶取出那塊牛肉打量了幾眼。
牛肉不可謂不好,肥瘦相間,肌理分明,即便放在樂遊原也算得上好肉。
隻是瘦多肥少適合燉煮,若是詹黍用來做拿手的岫玉板炙牛肉,卻有些差強人意了。
詹黍對食材要求極高,加之這次又是給“仙人”做飯,他定然不會容許半點不完美。
小徒弟看了幾眼牛肉,恭敬地問道:
“師父說的是,那依您看……”
詹黍胖手一揮:“依我看……定然不能用來炙烤,你換件衣服速去城東老菜場找屠牛的老曹頭,就說我詹老四說的,讓他們把那種花糕似的肥牛注:類似現在的a5級和牛,肌間脂肪分布均勻,類似花糕一般)給我切上十斤回來!”
“真到了宴會上仙人們覺得我詹老四的手藝不行,那可是砸了咱們樂遊原十幾年的招牌!”
小徒弟哪敢多說什麼,立刻洗了洗手應承道:
“師父說的是,我這便去城東買新的來!”
詹黍點點頭,手腕抖了抖提起菜刀又開始分切起鮮筍、秋耳等食材。
小徒弟從後門離開了千金台,剛走出不到百步,就被一雙眼睛盯上了。
那雙眼睛的主人蹲在千金台後門外的一處樓閣上,周身黑衣手握一柄同樣漆黑如墨的長劍,循著小徒弟的腳步跟了上去。
城東,老菜場,曹記肉鋪。
辰時初刻的菜場已經沒了清早的喧囂,隻有零零散散采買菜蔬的行人。
小徒弟直奔肉鋪,一股子牛羊肉特有的腥膻便灌進了鼻腔。
“曹老漢!給我切十斤花糕肥牛!”
小徒弟站在肉案子前喊道。
一個須發花白但身形健碩的六旬老漢從肉鋪裡間轉了出來,他手上肩上遍布血漬和油花。
見是樂遊原後廚的人,他先賠了個笑:
“呦!是樂遊原詹師傅的高徒梁小哥,怎麼這會才過來買肉?”
小徒弟也不跟他多說,皺著鼻子道:
“彆廢話了,趕緊切肉!我師父著急要用,耽誤了仙人的宴會我可擔待不起!”
曹老漢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抄起案子上那柄剔肉尖刀應道:
“哦呦,是給昨日天上那些仙人擺宴啊,那可真是不能耽擱,小老兒這便去給你切肉!”
小徒弟嫌棄地往後退了幾步,試圖避開肉鋪裡直衝鼻子的味道:
“記得要切你們鋪子裡最好的肥牛,我師父特意叮囑要花糕肥牛,你可彆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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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漢轉身走到裡間的地窖,邊走邊應道:
“要得,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