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禮部大堂。
“濁清大監,依您的吩咐六件國寶已經一一檢驗裝點,這是這次敬獻給仙人的國寶賬冊,請您過目。”
禮部堂官半躬著身子,恭敬地將一頁朱紅紙箋遞到濁清手中。
濁清神情倨傲看也不看那頁紅紙,隻揮了揮手:“你們禮部既然裝點完畢何必再給我驗視,陛下諭旨我已宣過了,你們可多留神,彆跟工部的洪城甫一樣再把差事辦砸了!”
禮部堂官不過四品,濁清一頓夾槍帶棒他哪敢多說一句話,隻是一味點頭應承將濁清送出大堂,這才擦去額角細汗招呼幾個禮部郎中將寶物依次由東華門送往千金台。
辰時四刻,太府寺內庫。
“稟大監,末將已調任千戶兩名、甲士兩千增加太府寺內庫防務!內有校刀、長矛手一千五百,高處設五百弓弩手日夜盯防!另有影宗暗衛十二人在庫外駐守,縱使那幾個假扮仙人的逆賊敢來劫掠末將也定叫他有來無回!”
太府寺內庫門前,一名衣甲齊備的禁軍都尉正向剛剛到來的濁清彙報防務。
濁清隻是淡淡覷了那都尉一眼,苦笑一聲道:“你的上峰也太過天真了,若是姓溫那小子出手,再有五千禁軍恐怕也擋不住他……”
那都尉聽到濁清這話難免有些不服氣,他曾是金吾衛中少有的武者,修為也直逼自在地境,一手軍中劍法更是用的爐火純青。
大內禁軍不過一汪淺水,畢竟沒見識過真正的高手,這都尉仰著頭略帶輕蔑道:
“大監莫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人威風!我曾聽東城巡檢的弟兄說過,那百裡小賊雖是李先生關門弟子,可武技平平不過是金剛凡境,何足道哉?”
“姓溫的隻會用毒,這我早有耳聞,所以這次開拔前我已從太醫院討了吳太醫親手調製的祛毒避穢丹,今番他們若敢來犯我三千弟兄定叫他們討不到半分便宜!”
濁清聽完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留下一句:“都尉既然如此有信心,若是姓溫的來了你定然要將他擒下,到時我會想陛下給你討封……”
都尉不知濁清是戲謔之言,還以為這高高在上的大監所言為真,慌忙半跪於地朝著濁清步輦方向抱拳謝道:“多謝大監,末將縱然肝腦塗地也要報答大監恩德!”
……
辰時五刻,百曉堂。
“堂主,你確定也要去湊這個熱鬨嗎?”
一身材瘦削、麵容怪異的女子聲音嘶啞,立在姬若風右側問道。
這女子名為龍耳,雖說形容醜陋但極聰明,又擅長讀人唇語,姬若風在某個偶然的機會救下了垂死的她,後來龍耳為報救命之恩便留在百曉堂為其效力。
姬若風手中此時握著一枚烏木篆刻的影宗腰牌,他看著腰牌似是自嘲一般笑道:“這是自然,那該死的溫彥釗還欠咱們一萬兩金子呢,這筆賬是時候跟他算算了!”
“嗬嗬嗬……堂主啊堂主,這世間能讓你吃虧的除了李先生恐怕隻有那個溫家嫡孫了吧?我們賣給他稅銀的情報放到江湖上最多隻值三千兩,您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了!”
說話之人清雅淡然,一副書生模樣,唯獨一雙眼睛緊閉著。
“竹生休要替他講話,剩下的七千兩是給咱們百曉堂的補償!要知道走漏官家稅銀消息那可是殺頭的罪,我百曉堂上下千餘口性命難道不值七千兩黃金嗎?這我還覺得虧了許多呢!”
被稱作竹生的男子是個盲人,眼不能見但聽力極佳,不僅能聽聲辨位更是百曉堂中不可或缺的智囊,姬若風外出時,百曉堂大小事務均由竹生統攬,十餘年間從未出過差錯。
竹生淡然一笑,單手一招內力吐出,閣台下便有根尺來長短的銅管納入他的手中。
姬若風眼神閃動,隻見竹生緩緩從銅管中抽出一卷白綢,上麵清晰地寫著兩行小字:
【雲州淪陷,百裡洛陳兵峰直指蜀中,錦城告急】
【嶺南溫家,儒仙古塵顯露行蹤】
“他還沒死?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