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解的題,簡單的四個字,道儘了此刻殘酷的現實,也道儘了他們這群當世最傑出少年心中的無力和矛盾。
此話一出,三人都是一陣靜默,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靜默蔓延開來,連席間燭火跳動都變得清晰可聞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內院的沉寂。
“公子!”
一個顧府家丁小跑進來,見雷夢殺與蕭若風二人都在,有些拘謹地看了眼顧劍門。
顧劍門眼神一冷:“這裡沒有外人,什麼事,說!”
家丁聞言趕緊躬身道:“咱們顧家在雲州幾處商鋪的掌櫃剛剛送信回來,說是……說是雲州城已被破風軍攻下,都督盧廷恩帶兵出城沒了消息……”
“我們現在還有一趟貨要從雲州運回西南道,可現在官道已經被破風軍封了關隘,掌櫃問咱們可否傳信給鎮西侯一封,放咱們的人回來。”
此話一出,三人俱是一驚。
蕭若風沒想到的是,盧廷恩居然這般不濟,他離開雲州不過半月,整個雲州竟然如此迅速被百裡洛陳攻下,著實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雷夢殺沒想到的是,他的偶像鎮西侯此時已經坐擁北離半壁,東南西南儘數在破風軍治下,名動天下的雲州都督盧廷恩在鎮西侯麵前居然連一個月也守不住!
顧劍門沒想到的是,鎮西侯百裡洛陳才取得西南道四州之地不過數月,又在短短半月間攻下西南第一重鎮雲州!
顧劍門一心要繼承長兄遺誌經營壯大顧家,上次配合溫彥釗與百裡洛陳取得四州,憑借他與老侯爺的交情,現在整個西南顧家都可暢通行商。
這則消息對於他來說,是天大的喜訊!
家丁見三位公子都不言語,便將目光探向顧劍門低聲問了句:
“公子?”
顧劍門回過神來,看了眼蕭若風後揚了揚手:“你且退下,明日我自會修書一封與老侯爺,叫他不要為難我們顧家的人。”
那家丁聞言施了一禮,立刻消失在內院。
眼看兄弟三人這酒是再也喝不下去了,可這麼下去也不是回事,顧劍門左右看了眼兩個各有心思的兄弟半開玩笑道:
“老二、老七,你們兩個裝什麼木頭,有什麼打算趕緊說,再敢接著酒勁乾傻事我把你們兩個都關到柴房裡反省去!”
兩人還是沒反應,雷夢殺望著麵前的酒壇出神,蕭若風神情複雜側著臉坐在一邊。
顧劍門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向蕭若風:“老七,眼下朝廷的雲州都丟了,如果鎮西侯繼續做大下去,恐怕天下再無他的對手,你覺得朝廷又該如何應對?”
蕭若風搖搖頭,耳邊依舊是顧劍門剛剛那一席話。
現在他的境況就是無解,既不能安天下,也不能獨善其身,像一隻孤舟在洶湧的波濤裡無力地掙紮。
半晌,他終於開口:“三師兄,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罷他站起身,朝院子裡走去,撿起被雷夢殺擊落的昊闕劍重新插回劍鞘。
雷夢殺見狀有些擔憂地看向顧劍門:“劍三,老七他不會在做什麼傻事吧?我要不要今天晚上跟他一起睡?”
顧劍門被他這句傻不拉幾的話逗得笑出聲來:
“嗬嗬嗬……那就得問問老七願不願意跟你一起睡了!”
雷夢殺撇了撇嘴,有些心虛道:“我跟他認識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這麼針鋒相對,唉……”
“任天下之人都不理解他,我雷夢殺一定最懂他,若是師父在就好了,咱們三兄弟也不會像今天這樣,老七也能聽進去師父的話!”
說到這,雷夢殺滿臉悵然地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師父此刻在哪瀟灑,他離開這麼久,我著實很想念他……”
雷夢殺話音出口,遠在三千裡外蓬萊東極島與洛水夜釣的南宮春水突然鼻子一癢——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