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城北,玄武門校場。
五月初十,辰時。
天啟城玄武門外校場,旌旗獵獵。
校場北側的點將台上,蕭若風一身龍鱗金甲,腰懸昊闕劍,目光如電般掃過台下黑壓壓的將官隊列。
台下站著禁軍、禦林軍、金吾衛千戶以上軍官共三百二十七人,按營列隊,鴉雀無聲。
風卷過校場,揚起細沙。
“自即日起,”蕭若風開口,聲音並不大,可卻有內力灌注其中。
校場雖大,他的聲音卻能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玄武門校場每日卯時點卯,辰時開訓。各營名冊、兵械、糧草明細,三日內呈報兵部與本王府中。”
他頓了頓,繼續道:“本月十二,校場設擂。按個人勇武、排兵布陣、軍械操演三項比試,核算成績最後五十名軍官——”
說完,蕭若風眼神掃過點將台下隊列中某些麵色愈發蒼白的的將校,發覺其中有些人神色躲閃,分明是心虛。
最後,蕭若風壓低聲音道:“要麼貶職調離,要麼發往邊關戍守!”
台下嗡地一聲。
有人麵露喜色——這類人多是靠軍功一步步爬上來的寒門將領,明明身懷絕技、吃苦耐勞。
可就是因為軍中無人朝中無官,很多人終其一生也不過爬到個校尉或是千戶,很難再進一步,朝都統、裨將晉升。
也有些人臉色煞白——那些靠著祖輩父輩功勳、爵位,在禁軍和金吾衛裡混日子的世家子弟,此刻腿肚子都在打顫。
“琅琊王殿下!”隊列中一名年輕將領突然出聲,聲音帶著不滿,“末將有一事不明!”
蕭若風看向他:“講。”
“先帝駕崩前,最器重的便是殿下您!滿朝文武都以為……”年輕將領咬了咬牙,“都以為新皇會是您!為何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是景玉王?”
發問之人名為刁靖邊,是禁軍中出了名的膽大最快,所以軍中得了個諢名——刁大膽。
刁大膽如此揣測新君繼位這件事,若是論罪,該當斬首。
可這話的確問出了許多人的心聲,台下頓時數百道目光齊刷刷投向蕭若風,有疑惑,有失望,有不甘。
蕭若風麵色不變,他知道刁靖邊不是孬種,也並無降罪他的打算。
沉默片刻後緩緩道:“先帝遺詔,自有深意。為將者,當遵皇命,儘忠職守!若再有妄議新皇者——”他聲音陡然轉冷,“軍法處置!”
刁靖邊顯然並不知足還想追問什麼,身旁同袍趕忙拉住他袖子低聲製止:
“老刁,你這夜壺腦袋不想要了嗎?還不住嘴!”
刁靖邊牙關緊咬,胸口都要漲起來似的,最後還是憋住了沒再開口。
蕭若風不再多言,轉身走下點將台。離開校場,蕭若風乘步輦來到城北葉字營和荀字營。
這兩營統領便是金甲將軍葉嘯鷹和追隨蕭若風多年的驍將荀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