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激烈的爆炸,沒有慘烈的哀嚎,甚至沒有留下屍體或殘骸。
隻有最純粹、最徹底的抹除。
當那片黑幕完全掠過,緩緩消散於空中時……
原本雷木戰陣所在的位置,隻剩下一片突兀的、直徑百丈的、光滑如鏡的琉璃化焦黑地麵。
地麵冒著嫋嫋的、帶著刺鼻虛無氣息的青煙。
所有的一切——泥沼、毒霧、扭曲的樹木、黑色的岩石,以及……四十名雷木戰陣成員——全都消失不見。
空曠死寂。
唯有那凝固空間的力場尚未完全散去,維持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真空。
在這片絕對死域的中央,唯一還“存在”的,隻有一道身影。
木雷心。
她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微微低著頭,素白的衣袍完好無損,甚至連發絲都未曾淩亂。
隻是,她周身縈繞的那股屬於“木雷心”的、堅韌而充滿生機的雷木氣息,此刻仿佛徹底沉寂、凍結了。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悲傷,沒有憤怒,沒有恐懼。
隻有一片近乎虛無的呆滯。
她的目光,空洞地掃過四周那片光滑的焦土,掃過那些曾經站立著同伴、此刻卻空無一物的位置。
仿佛在確認,這一切是否是幻覺。
然而,空氣中殘留的那令人靈魂戰栗的湮滅氣息,頸間“幽影之心項鏈”傳來的、因剛才被動激發極致防護而產生的微微灼熱感,以及識海中那幾十道驟然熄滅、再也感應不到的靈魂聯係……都在冰冷地告訴她:
雷木戰陣,全軍覆沒。
就在她眼前,在她毫無作為的注視下,被她親手……葬送了。
這些雖然是魔族,但這五年間,他們對木雷心毫無保留的信任已經深深的走進了她的心裡。
如果雙方是在兩個世界大戰的戰場上相見,雷欣兒自然會毫不留情的殺死他們。
但此刻,他們是雷木戰隊的一份子,也是木雷心的戰陣隊員,是木雷心的戰友!
時間仿佛凝固了許久,又仿佛隻過了一瞬。
半空中,黑袍獨行者那毫無波動的冰冷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訝異:
“你……居然沒事?”
他剛才那一擊,雖然是隨意揮出,但覆蓋範圍之內的湮滅之力,足以輕易抹殺任何魔帥後期之下的存在。
就算是尋常魔帥後期,猝不及防下也要重傷。
而這個明明隻有“魔帥初期”波動的木靈族女子,竟然……毫發無損?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木雷心仿佛沒有聽到他的疑問。
她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著遠方彌漫的毒霧,嘴唇微微翕動,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在感知著什麼。
“傳訊……發出去了……”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空洞的回響,“他們……應該收到了……”
她似乎在感應著什麼。
數息之後,她淡漠一笑,那笑容裡充滿了自嘲與冰冷的洞悉。
“果然……沒有立刻趕來……甚至……連急切的波動都沒有……”她低聲呢喃,如同夢囈,“數百息……至少還有數百息的距離……或者……根本就沒打算全速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