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站在村外那片光禿禿的孤岩下,望著眼前歪歪扭扭站成一排的孩子們,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這群小蘿卜頭,是她在這片貧瘠土地上唯一的希望。
“今天,我們要在這裡立一塊碑。”阿阮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力量。
孩子們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盯著阿阮身後那塊其貌不揚的石碑。
石碑是村裡唯一的石匠大爺敲敲打打幾天趕製出來的,粗糙,樸實,就像這片土地上的人一樣。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孩子們幫著阿阮把石碑立了起來。
夕陽西下,給石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倒也顯得有幾分莊嚴。
“阿阮老師,這碑上……怎麼沒字啊?”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仰著頭問道。
阿阮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有些東西,說出來就輕了。留在心裡,反而更重。”
“留在心裡?”孩子們似懂非懂地眨著眼睛。
“來,孩子們,都把手貼在石碑上。”阿阮示意孩子們圍著石碑站好,將小手輕輕貼在冰冷的石麵上。
“然後呢?阿阮老師,我們要乾什麼?”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問道。
“唱首歌。”阿阮輕聲說道。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平時最愛唱的就是阿阮教的歌,可在這塊光禿禿的石碑前,卻有些怯場。
“就唱那首《風阿姨的歌》吧。”阿阮鼓勵道。
孩子們清了清嗓子,開始用稚嫩的童聲哼唱起來:
“風阿姨,輕輕吹,吹過田野,吹過山……”
歌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整齊,回蕩在空曠的山穀中。
阿阮閉上眼睛,感受著孩子們手心的溫度,感受著這片土地的脈搏。
突然,石碑的表麵浮現出一層極淡的紫光脈絡。
那光芒很微弱,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但它確實存在,而且隨著孩子們的歌聲,有節奏地明滅著。
“阿阮老師,你們看!石碑發光了!”一個眼尖的孩子驚呼道。
阿阮睜開眼睛,看著石碑上那層若隱若現的紫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那是……0.3赫茲的諧波。”她喃喃自語道。
孩子們並不知道什麼是0.3赫茲的諧波,但他們知道,這塊石碑變得不一樣了。
“它認得你們的心跳。”阿阮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孩子們聽不懂阿阮在說什麼,但他們能感受到阿阮的心情。
他們更加賣力地唱著歌,小手緊緊貼在石碑上,仿佛要將自己的心跳傳遞給它。
歌聲在山穀中回蕩,紫光在石碑上閃爍,構成了一幅奇異而美麗的畫麵。
與此同時,在世界的各個角落,一些看似毫不相關的事情也在悄然發生著。
林念,這位行蹤不定的生態記錄者,依舊在四處漂泊。
他走過一個個“回聲碑”,那些由人們自發建立的紀念場所。
有的“回聲碑”是一棵古老的大樹,樹乾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有的是一麵爬滿藤蔓的牆壁,綠意盎然;還有的是一片地下的菌陣,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每到一個“回聲碑”,林念都會靜立片刻,感受著周圍的能量波動。
然後,他會從口袋裡掏出一截炭筆,在附近的岩石上畫下一個螺旋紋。
螺旋紋很簡單,就是一個簡單的圓圈,然後向外延伸,形成一個漩渦的形狀。
沒有人知道林念畫這些螺旋紋是什麼意思。
他從不解釋,隻是默默地畫著,然後默默地離開。
但漸漸地,有人開始模仿林念的行為。
他們在“回聲碑”附近也畫下螺旋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久而久之,螺旋紋遍布大地,成為一種新的民間符號。
它代表著什麼?
沒有人知道。
也許是紀念,也許是追憶,也許僅僅是一種無意識的模仿。
在遙遠的北方,一座名為“回聲紀念碑”的建築正在落成。
這座紀念碑由地球生態修複工程師韓鬆主持建造,旨在紀念那些為了地球生態修複而犧牲的人們。
紀念碑的造型很簡潔,就是一個巨大的圓環,環繞著一片綠色的草地。
在圓環的中心,嵌入了一塊火種的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