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語園”掛牌的第二天,天還沒亮透,蘇臨就趕到了這裡。
晨曦微露,帶著幾分清冷,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孩子們親手栽下的“語言植被”,是不是真的如陳默所說,擁有記錄和傳遞信息的能力。
可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如墜冰窟。
園中所有的植物,那些被孩子們小心翼翼地寫上心語的綠葉,竟然全部都反向翻轉了過去!
原本朝上的字跡,此刻全都藏在了葉片的背麵,消失不見。
就像一夜之間,所有的聲音都被人強行消了音。
蘇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有人故意破壞?
是誰?
為什麼要這麼做?
正當她驚疑不定的時候,一陣微風拂過耳際。
起初,她並沒有在意,隻是覺得有點涼。
但很快,她就發現這風聲有些不對勁——它不是那種自然的、無序的流動,而是帶著某種特殊的節奏,輕重交替,仿佛……摩斯密碼!
蘇臨猛然想起了陳默臨走時送給她的那個震動記錄儀,說是可以用來捕捉植物發出的微弱震動。
難道說……
她顧不上多想,立刻從包裡掏出記錄儀,小心翼翼地貼在一棵樹乾上。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更加清醒。
她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還有一絲淡淡的,說不清是什麼味道的氣息。
蘇臨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三個小時後,記錄儀終於停止了工作。
蘇臨小心翼翼地取下它,連接到電腦上。
屏幕上,一段波形圖緩緩展開,高低起伏,雜亂無章。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陳默教給她的解碼軟件。
幾分鐘後,一段文字浮現在屏幕上。
“他們噴了‘靜音劑’,但風沒閉嘴。”
蘇臨的瞳孔猛然收縮。
靜音劑?
竟然是化學手段!
是誰這麼狠毒,竟然對這些無辜的植物下此毒手?
但更讓她震驚的是後半句——“風沒閉嘴”。
風,竟然在說話!
她立刻想到了孩子們。
他們天真爛漫,擁有著成年人早已失去的敏銳感知。
或許,他們能夠聽到風的聲音。
蘇臨立刻召集了孩子們,在“留語園”裡進行了一場特殊的“聽風訓練”。
她讓孩子們閉上眼睛,靜靜地坐在草地上,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說,隻是用心去感受空氣的流動,用耳廓去捕捉氣流的斷續。
一開始,孩子們有些不適應,小聲地嘀咕著,扭動著身體。
但很快,他們就被這種奇妙的體驗所吸引,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
隻有微風輕輕地吹拂著,帶著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的氣息。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蘇老師!我聽到了!我聽到風在說話!”
說話的是周小禾,一個八歲的小女孩,社區裡有名的“植物語翻譯”。
她天生對植物有著超乎尋常的敏感,能夠感受到它們的情緒和想法。
蘇臨的心猛地一跳,連忙問道:“小禾,它在說什麼?”
小禾閉著眼睛,仔細地傾聽著,小臉緊繃著,仿佛在努力地破譯著某種神秘的密碼。
“它說……”小禾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們……怕了!”
蘇臨猛地睜開眼睛,望向遠處。
一輛市政綠化的車輛正緩緩駛離,尾氣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他們害怕了,害怕“語言植被”的力量,害怕真相被揭露,所以才不擇手段地想要扼殺這一切。
蘇臨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既然他們害怕風聲,那就讓風,替我們作證!
與此同時,在市中心的一間茶館裡,趙誌明正焦急地等待著。
他約了吳青山,市政綠化科的科長,也是他以前在檔案局的老相識。
他想儘最後一份努力,說服吳青山停止對“語言植被”的化學清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趙誌明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他知道,要說服吳青山,幾乎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隻是一個科長,上麵還有市長,還有更大的領導。
在體製內,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終於,吳青山來了,一臉的疲憊,眼圈發黑,仿佛一夜沒睡。
“老趙,你找我有什麼事?”吳青山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奈。
趙誌明看著他,心裡歎了口氣。他知道,吳青山也是身不由己。
“老吳,我知道你難做。”趙誌明緩緩地說,“但是,你真的要對這些植物下毒手嗎?它們隻是想表達自己的想法,它們並沒有傷害任何人。”
吳青山苦笑一聲,攤了攤手:“老趙,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上麵下了死命令,全市範圍清除‘異常生物’。我一個科長,能扛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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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誌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