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陰影區,烏蘭的醫療艇像一隻迷途的螢火蟲,孤零零地漂浮著。
她百無聊賴地擦拭著手術刀,刀鋒在幽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光,仿佛在嘲笑這片死寂的星域。
“又一個星際垃圾。”她咕噥著,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感情。
自從她離開情感複製體治療中心,這種冰冷的自嘲就成了她的口頭禪。
突然,警報聲劃破了醫療艇的寧靜。
烏蘭皺了皺眉,熟練地操作著控製台。
雷達屏幕上,一個微弱的信號正在靠近。
“拾荒者?”她看著屏幕上那艘破爛不堪的小飛船,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這種地方也有人來?”
很快,那個拾荒者就被送進了醫療艙。
烏蘭看著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外星人,心裡毫無波瀾。
他或者她?誰知道呢!)的皮膚灰白僵硬,像一尊被遺棄的石膏像。
“哼,又一個想碰瓷的。”烏蘭心想,但還是儘職地開始了掃描。
然而,當腦波掃描結果出現在屏幕上時,烏蘭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這……這怎麼可能?”她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些數據。
這個瀕死之人的神經節律,竟然與地球傳來的那個神秘的七分鐘頻率,驚人地同步!
“開什麼星際玩笑?”烏蘭罵了一句,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怠慢。
她猶豫了一下,冒險將一段錄自地球槐林的風聲,導入了患者的枕骨電極。
“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她自言自語道,“就當是聽個響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烏蘭的心跳也開始加速。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奇跡發生了!
那個拾荒者的胸口,突然微微起伏了一下。
緊接著,他灰白的皮膚開始緩緩泛起柔和的漣漪,如同平靜的湖麵被微風拂過。
他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烏蘭徹底震驚了。
她顫抖著雙手,調出了星際種族檔案,開始瘋狂地搜索。
終於,她找到了!
“靜默文明……他們竟然還活著?”她喃喃自語道。
檔案上記載,這個文明早已滅絕。
他們沒有語言器官,靠體表色素變化進行交流。
他們不用名字稱呼彼此,隻以心跳節奏識彆身份。
“我們一直以為他們是死了……也許,他們隻是換了一種活法……”烏蘭看著醫療艙裡那個正在逐漸恢複生機的外星人,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冷漠和自嘲,是多麼的可笑。
“也許,宇宙比我們想象的,要溫柔得多。”她輕聲說道。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火星。
艾琳娜正對著一棵來自地球的槐樹幼苗,樂此不疲地擺弄著各種儀器。
自從她發現了那個神秘的七分鐘頻率,她就徹底迷上了這種“跨星際交流”。
“小家夥,今天感覺怎麼樣?”她對著槐樹苗,溫柔地問道。
當然,槐樹苗不會回答她。
但艾琳娜卻覺得,它正在用一種獨特的方式,與她交流。
“博士,‘跨星語脈聯結實驗’準備就緒。”助手彙報道。
艾琳娜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
“開始吧。”
她將火星槐樹、地球年輪波動,以及烏蘭傳回的生命節律,合並編碼,然後發射向深空。
這段信號不含任何圖像、文字或數學序列,純粹是一段九分鐘的心跳組曲。
“希望這次能有點回應吧。”艾琳娜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心裡默默祈禱。
七十二小時後,金星雲層監測站捕捉到了一絲異常擾動。
“報告!金星雲層出現異常!”監測員的聲音充滿了驚訝。
艾琳娜立刻趕到監測站。
她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數據,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金星的硫酸雨滴落節奏,竟然突變為一個穩定的節拍,持續了整整九分鐘!
結束後,雲層裂開了一道縫隙,映出地球方向的一線星光。
“它聽懂了!”艾琳娜激動地笑出了聲,“而且……它回了一句‘我在’!”
地球,槐林。
韓鬆像往常一樣,在林間巡邏。
自從他開始守護這片槐林,他就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棵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