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槐的傷勢很重。
肩膀被貫穿,腹部的傷口雖然被黑色火焰強行封住,但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失血和劇痛讓他感到陣陣虛弱。
更糟糕的是,在靈魂狀態下所流逝的血液。
可能真的就是所謂的生命力,沒有那麼容易恢複。
但他知道,不能停下。
靈魂長河,那是老人指出的方向,是他父母可能被困的地方。
荒蕪軍團的動靜越來越大,這裡隨時可能出現更多的敵人。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兒,更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必須立刻出發。
薑槐深吸一口氣,忍著肩膀和腹部的劇痛,彎下腰,對女孩兒伸出還算完好的右臂。
“上來,我背你。”
女孩兒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肩膀上猙獰的傷口,嚇得後退了一步,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她結結巴巴地,帶著哭腔說道:
“不……不要……”
“大哥哥……很疼……”
“不背……不背……”
她知道,以大哥哥現在的傷勢,背著她肯定會更痛。
薑槐眉頭緊鎖,強忍著不耐和焦急。
“沒時間了!”
他的聲音有些嚴厲。
“趕緊上來!”
再耽擱下去,誰知道會遇到什麼。
女孩兒被他一凶,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委屈巴巴的。
但她沒有撲上來,反而伸出小手指了指旁邊那隻依舊跪伏在地,一動不動的巨大蟲子。
“大……大蟲蟲……”
她小聲說道。
“帶……帶我們……”
薑槐愣住了。
他順著女孩兒的手指看去,那猙獰的怪物還保持著臣服的姿態。
啥玩意兒??
騎這東西?他不相信這東西會這麼聽話。
女孩兒卻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慮。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巨大蟲子的頭顱旁邊,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它那冰冷堅硬的甲殼。
然後,她湊近了些,用隻有她和蟲子能聽清的音量,低聲說了一句:
“蟲……蟲蟲……”
“帶……帶我們走……”
話音剛落。
那隻巨大的蟲子,身體再次動了動。
它那龐大的身軀,竟然真的緩緩地……將身體壓得更低了一些。
甲殼摩擦著地麵,發出輕微的聲響。
它的姿態,像是在邀請,又像是在順從。
似乎……真的是在讓薑槐和女孩兒坐上去。
薑槐已經來不及再深入思考這其中的詭異了。
女孩兒身上顯露出的特彆力量讓他震驚,但眼下的危機更加迫切。
周圍那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窸窣窣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仿佛四麵八方都有東西在靠近。
他看了一眼那依舊溫順匍匐的巨大蟲子,又看了一眼女孩兒。
沒有時間猶豫了。
他咬著牙,忍著肩膀和腹部的劇痛,一把將女孩兒扛了起來。
小姑娘驚呼了一聲,但沒有掙紮。
薑槐踉蹌著,幾步爬到了那巨大蟲子的背上。
就在他站穩的瞬間,那蟲子背部一塊厚重的甲殼,竟然發出輕微的機括聲,緩緩向上掀開!
甲殼下方,赫然露出了一個凹陷下去的空間,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蜷縮其中。
簡直就像是……一個臨時的駕駛艙或者載貨倉。
薑槐先將女孩兒放了進去,然後自己也忍著劇痛,艱難地鑽了進去。
幾乎就在他身體完全進入的下一秒!
哢噠!
那塊厚重的甲殼猛地覆蓋下來,隻留下了一道縫隙。
內部頓時一片漆黑,隻有甲殼邊緣的縫隙透進一絲微弱的灰光。
也就在這一瞬間。
沙沙沙沙——
如同潮水般的聲音瞬間將他們淹沒。
無數隻大小不一的荒蕪軍團蟲子,從四麵八方的“叢林”中湧了出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它們的目標似乎是更深處,對於這隻跪伏在地的巨大同類,它們視而不見,紛紛從旁邊繞了過去,形成一股灰黑色的洪流。
薑槐緊緊抱著懷裡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孩兒,屏住了呼吸。
他透過甲殼閉合處那細微的縫隙向外看去。
外麵,是無窮無儘的蟲群,如同蝗災過境,遮天蔽日,那數量之多,簡直令人絕望。
等到外麵那令人窒息的蟲潮聲響漸漸遠去,甲殼內的壓抑感才稍稍減輕。
薑槐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但傷口的疼痛立刻又清晰起來。
他低頭看向懷裡,女孩兒似乎也平靜了一些,正睜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片漆黑的內部空間。
“剛才……”
薑槐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隻蟲子,它怎麼會聽你的?”
聽到薑槐的問話,女孩兒立刻揚起小臉,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甚至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