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上了輪船可能會死……但要是不上……他們估計死的更快些。
需要的物資被零零散散搬上輪船一層甲板上時,天色逐漸變暗,昏黃落日連接著暗藍海麵一點點墜落,漂亮到讓不少玩家都沒忍住看了好幾眼。
這種自然景象確實很吸引人,如果現在不是隨時可能會死人的遊戲就更好了。
“快點快點快點!”
吳哥已經上了輪船,他站在台階邊對著還在海岸邊的玩家們大喊:
“要開船了!還不趕緊上來!!!”
玩家們混亂散發的思緒很快被打斷,一個接一個趕緊上了輪船。
最後一個玩家踏上輪船一層甲板時,輪船底部發出轟鳴開動的噪音,隨著海水被大片大片地撥動,這艘高度足有三四層樓高的巨型輪船——開動了。
虞時玖三人此刻正縮在角落裡聊天。
許寒累的滿頭大汗地蹲坐在甲板上,他擦了擦臉上的汗,嘟囔道:
“這真不是人該乾的事。”
何玲玲臉頰熱的通紅,聞言瞥了眼許寒,“等晚上真見鬼了,你就得懷念現在搬東西的時間得有多安逸了。”
許寒被噎了下,不太高興低下頭。
“你咒我。”
許寒:“我現在很不高興。”
“慶幸吧。”
何玲翻了個白眼,“慶幸現在是我這個大活人在詛咒你。”
許寒:“……”
許寒撓了撓頭,小聲說:“不對吧……咱們嚴格意義上來說,貌似也不算什大活人?”
正沉迷抱著肥肥擼貓的虞時玖抬頭,與何玲玲一齊看向許寒。
許寒被看的心裡發虛,“啊哈哈,其實那個,其實那個我就是隨口說說的嗐,咱們哪可能不是活人呢——”
“我們現在的身份就是「死人」。”
許寒:“?”
“船員的身份是死人?”
“有可能。”虞時玖又擼了把貓頭,點頭,“我同意玲玲姐的猜測。”
畢竟……
虞時玖抬頭看向那三層巨大的船艙建築,目光在船艙發出亮光的窗戶外停留幾秒。
這麼多亮著燈的窗戶……這艘船上到底有多少人?
何玲玲沉吟片刻,“等會看看到晚上我們住在哪吧。”
虞時玖不太在意住的地方,他對那些亮著燈的窗戶挺感興趣的。
“我們有可能會住那上麵嗎?”
虞時玖詢問。
“……”何玲玲抬頭看了眼,微微抿唇,歎氣:“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虞時玖有些失望。
許寒也跟著歎氣:“咱們估計隻能住一層吧,上層看起來挺像是一些旅客之類人住的地方。”
話音剛落,二層以上的船艙發出優美動聽的鋼琴聲,伴隨著男男女女逐漸高昂的歌喉,這層布滿汗水和昏暗燭光的甲板上,有不少npc都抬起了頭。
散落在甲板周圍休息的玩家們警惕看向發出琴聲歌聲的船艙,而那些正蹲坐在甲板上抹汗的npc們卻冷哼了好幾聲,最後靠在好不容易搬上船的酒桶邊休息。
“……都休息夠了嗎!”
吳哥和黑壯男人眼神複雜地盯著亮著燈的船艙,回頭對著周圍休息的npc和玩家們吼了一聲。
“趕緊的!把這些東西都搬到底艙去!搬完後來食堂吃晚飯!”
npc船員們唉聲歎氣地站起身,個個看起來壯碩的身體在昏暗燈泡下顯得有些佝僂。
玩家們沒休息好,慢吞吞地跟在npc船員們身後去搬東西——然後運氣不好的玩家被看不過眼的吳哥踹了一腳。
“瑪德偷懶鬼狗崽子!動作快點!老子讓你快點動起來聽不聽的懂!”
“……”
被踹了一腳的男玩家:“……”
他忍痛穩住身體,還不得不跟吳哥點頭哈腰道歉。
其餘想要偷懶的玩家見狀,態度瞬間端正,一身勁地搬東西跟在npc身後往底艙走。
“……誰能休息夠?”
許寒小聲嘟囔了一句,隻覺得自己扛著酒桶的肩膀沉甸甸的。
“我現在胳膊腿都酸痛酸痛的……”
虞時玖覺得還好,他低頭看了眼想跟著自己走的肥肥,輕輕踢了踢他的腿。
“肥肥你在這等我,裡麵好像有點黑。”
肥肥被踢的有點不高興,但還是安靜地待在甲板上等他。
一路上所有玩家都很安靜,偶爾會有幾個npc船員抱怨歎氣物資太重,胳膊腿痛工資給的太低一類的話。
有些npc船員說著說著情緒就開始激動,但最後都會被帶頭的黑壯男人一聲咳嗽止住。
“行了行了!都彆聊天了,趕緊把東西放好,咱們也能早點吃上晚飯!今天可是有烤羊肉吃的!一個個動作都快點啊!”
“……”
聽黑壯男人說等會有烤羊肉吃,npc船員們瞬間激動了一會兒,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乾的更起勁了。
許寒湊近虞時玖耳邊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種副本的烤羊肉一般都不太好吃。”
虞時玖詫異,“?為什麼?”
“騷啊。”
許寒一副非常有經驗地:“他們肯定處理的不好。”
“但陳哥做的羊肉很好吃……”
“陳哥那是大廚,這裡的廚師……”許寒吸了吸鼻子,“嘖嘖,真不好說。”
“……”
虞時玖沉默幾秒,有些失望:“那也是肉啊。”
“不過,我建議最好彆吃。”
許寒說:“羊肉這東西處理的不好……那味道真的,可難吃可難吃了。”
虞時玖還是有點不想放棄:“能有多難吃?”
“大概就是,”許寒想了想,道:“吃了後你就犯惡心,然後把那些還能入嘴的好吃飯菜一起給吐出來了。”
虞時玖:“……”
昏暗燈光下,虞時玖皺了皺眉,決定等會吃飯了,他第一個先夾筷羊肉吃一口,如果難吃就不吃了。
“……”
考慮好等會的吃飯順序後,虞時玖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這種架空詭化的遊戲副本,昏黃的燈光就跟那八十年代怎麼點也不怎麼亮的煤油燈一樣,隻能照亮身前兩個人左右的位置,其餘地方都灰乎乎一片,看起來像是蒙了層灰色的濾鏡,霧蒙蒙的,不管看哪都不清晰。
他們一行搬著重物的“船員們”此刻已經開始走同樣底艙的樓梯。
為了防止看不清路跌倒,虞時玖收回目光,專心注意腳下的台階。
和這艘巨大輪船表麵上的鍍金浮雕完全不同,供他們這些船員通往底艙的樓梯卻能稱得上破舊肮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