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城，老破小家屬樓。
“老板……”
躺在床上的大農同伴，看到馮子航的到來，下意識地就想要撐著床，坐起來。
“行了，咱們之間彆整得這麼生疏。”
馮子航並沒有邁步攙扶，而是站在原地，摘下了自己手上標誌性的皮手套。
“啪！”
隨後，馮子航先是將皮手套，放在了門口的鞋櫃上。
緊接著，他俯身隨手拿了條圓凳，直接坐在了大農三人的麵前。
忠義用著儘可能隱蔽的方式，打量著身旁這位號稱達川傳奇的“大哥”。
而馮子航自然不會在意忠義的注視，而是目光平靜地看向了大農二人。
“老板，今天是我折了手藝…”
大農低著腦袋，握著拳頭道：“我沒想到唯楚這幫崽子，整得這麼生…”
“做事做人，有輸有贏都很正常。”
馮子航表現得十分淡然道：“誰也不是常勝將軍。”
“這次折了手藝，下次再想辦法就得了。”
聽到馮子航的回答，大農與同伴，兩人的眼中，近乎同時閃過了一絲驚異。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或許，連馮子航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自從他與宋梓民的矛盾，擺在明麵，隨後自己又被“發配”雄州以後。
馮子航的性格，包括為人處世，都已經開始發生了近乎重生式的蛻變了。
當年觸頂達川，馮子航的眼中，不但沒有對手，實際上也沒有下屬。
長年身居高位，早已讓他養成了除去必要的關係，目空一切的態度。
在雄州的工地旁，馮子航聽著窗外機器的轟鳴聲，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之際，其實也想過。
當初麵對唯楚，但凡自己能夠拿出，獅子搏兔尚需全力的態度，唯楚有冒頭的機會嗎？
哪怕就是唯楚已經起勢。
但凡馮子航多上點心，沒有把唯楚當作是一把消除自身內部的矛盾的利刃，而是全力以赴。
以龍騰的背景，在達川的實力，以及馮子航多年來積攢的能量。
即便是有老徐站台的唯楚，真就能擋得住龍騰的怒火嗎？
當馮子航擺出玉石俱焚的態度時，老徐是否也會考慮考慮，跟唯楚死抱一把，值不值呢？
人生的道路上，從來都是落子無悔，沒有後悔藥一說。
但選擇錯誤造成的後果，在某些情況下，並非沒有機會，通過後天的努力去彌補。
至少，在馮子航看來，此時此刻的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
於是乎，他的態度變得柔和，做事講道理，更勝於講規矩。
而馮子航這會兒表現出來的態度，除了讓大農二人有些驚訝外，也更讓兩人心安。
網上有句話，最近很火，配的視頻是《五億探長雷洛傳》裡華仔與大叔的畫麵。
所說的內容是：小人物最怕的，就是大人物突然地看得起。
而麵對馮子航的大農二人，可謂是感同身受。
“咕隆！”
大農咽了口唾沫，一股難言的激蕩情緒，在心頭彌漫。
如果說，在今天之前，大農一直覺得自己與馮子航之間，就是單純的雇傭關係。
哪怕兩人已經認識多年，乾過的臟活兒，多到大農都已經快數不過來了。
但見識過馮子航鐵血手腕的大農，與馮子航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敬畏感，從未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消磨殆儘。
但今天的馮子航，給大農的感受，卻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