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
天上一輪月色正好,晴空一片。
窗前紫衣煢煢,簷下月華如水。
她眺望遠處帝都夜景,一陣夜風吹來,冷得她不禁縮了縮頸子,望著懷裡的手爐,幽幽歎了一口氣。
“你這身體禁不得夜風。”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未及回頭,肩上便是一暖,紫狐大氅已落在她肩上。
她緩緩閉上眼睛,輕輕向後倒去,正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萱兒睡了麼?”
“睡了。”孫原伸手摸了摸她瀑布般的長發,一手到她腰前,接過了手爐,觸到手爐的那一刻,他的眉頭便皺起來了:“手爐都涼了,還站在這裡吹風麼?”
“隻是抱得久了,沒發覺。”她靠在他身上,翻了個身,整個人縮在他身前,淡淡的藥香味直沁入他的心肺,“你的氣脈如何?可否痊愈?”
孫原搖搖頭,道:“還好,隻是確實不能再握劍。我這副身體,確實太不爭氣了。”
“你們兩個這樣子,如何好得了。”林紫夜勉強笑了笑,隻是透著苦澀。
孫原看著她,眉頭悄悄凝了幾分:“怎麼了?”
“你和萱兒……”
她突然又歎了一口氣,“便打算一直這樣麼?”
“你知道,如果夏潮再出現……”
那個名字一出口,他的眉頭便更深了。
“他傷她很深,可萱兒……”
她低下頭,頂著他的胸膛,仿佛能聽見年輕的心輕輕跳動,病弱卻堅強。
“離開了藥神穀,也許他們會遇見。”
“我知道。”
他看著林紫夜的臉,頭一次見她這般擔憂的神色,若是劉和在此,隻怕他亦會驚訝,便是離開藥神穀、聽說複道血案之時,這藥神穀的醫仙子都未曾露過半點神色。
“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突然笑了,望著天上月色:“雪下久了終究會停,天道恒常,不順你心,不遂我意。”
“今夜能見月色,便好好看看月色罷。”
她抬首,望著他的眸子,透亮如星辰,仿佛已直接看到他心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