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複仇_流華錄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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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複仇(1 / 2)

朔風凜冽,如刀似鐮,刮過中原大地,卷起漫天黃塵,也將鄴城內外那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腥與肅殺之氣,攪拌得愈發刺鼻。天地間一片昏沉,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下,仿佛一塊巨大的、浸透了悲哀與絕望的屍布,要將這人間慘劇徹底覆蓋,卻又遲遲不肯落下那最後的帷幕,隻是冷漠地俯視著蒼生的掙紮。

黃巾大營的悲聲雖因張牛角的決絕誓言而暫時化為同仇敵愾的怒吼,但那衝天的怨氣與決死之誌,卻並未消散,反而凝結成一股更加實質、更加令人心悸的無形煞雲,籠罩四野,經久不散。那是一種放棄了生路、隻求玉石俱焚的瘋狂,是信仰崩塌後,用複仇的火焰重新粘合起來的、脆弱而危險的集合體。營中處處縞素,白色的布條在寒風中飄飛,如同無數招魂的幡旗,為這場尚未結束的戰爭,平添了無儘的悲壯與淒涼。

然而,戰爭的巨輪,這台冰冷而高效的殺戮機器,從不因個人的逝去或集體的悲慟而有片刻停滯。它依舊沿著既定的、由野心、仇恨、利益與天命共同鑄就的冰冷軌跡,無情地、精準地向前碾軋,要將一切阻擋其前的生靈,都化為齏粉。

鄴城,這座自古以來的軍事重鎮,河北心膂,此刻便是這巨大戰爭漩渦最核心、最狂暴的中心,正承受著自圍城以來最猛烈、最殘酷的衝擊!

城牆之下,屍骸堆積如山,層層疊疊,幾乎要與牆垛齊平。破損的雲梯、斷裂的兵器、燃燒的楯車散落四處,構成一幅地獄般的圖景。鮮血浸透了土地,使得原本堅硬的地麵變得泥濘不堪,每一步踏下,都會泛起暗紅色的血沫。黃巾軍的攻勢非但沒有因張角之死而減弱,反而變得更加瘋狂,更加不顧性命。那些頭裹黃巾的士卒,眼中燃燒著的不再是對於“黃天盛世”的憧憬,而是失去了精神支柱後的空洞,以及被複仇怒火填充的赤紅。他們如同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悍不畏死地衝擊著搖搖欲墜的城防,口中發出的呐喊嘶啞而絕望,混合著垂死的哀鳴,彙成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交響曲。

城頭之上,守軍的狀況同樣岌岌可危。滾木礌石早已耗儘,熱油金汁也已潑儘,箭囊空癟,幸存的士卒人人帶傷,甲胄破裂,滿麵血汙與疲憊。許多人的手臂早已因重複的劈砍動作而麻木腫脹,隻是憑借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和軍人的職責在機械地揮動著兵器。每一次黃巾軍湧上城頭,都會爆發一場短暫而慘烈的白刃戰,每一次都將守軍向崩潰的邊緣再推進一步。

在這場風暴的中心稍遠處,另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冷靜而高效地運作。

黃河南岸,大漢名將,左中郎將皇甫嵩,這位以沉穩鐵血、深諳韜略著稱的帝國柱石,早已如同一頭經驗最豐富的獵豹,敏銳地嗅到了獵物最為虛弱的時刻。當張角不顧一切調集各路黃巾猛攻鄴城,試圖畢其功於一役之時,皇甫嵩並未急於求成。他深知“困獸猶鬥”的道理,更明白張角個人的可怕影響力。他就像一位最有耐心的棋手,冷靜地布局。

此刻,棋局已至終盤。張角隕落的消息,雖被極力控製,但又怎能完全瞞過他那無孔不入的斥候?黃巾軍心大亂,士氣先亢後竭,正是雷霆一擊的最佳時機!

他麾下最為精銳的北軍五校士——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以及來自河東、河內、河南的三河精騎,早已悄然完成集結與推進。這些帝國真正的精銳,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軍紀嚴明。他們沉默地行進,黑色的甲胄在昏暗的天光下連成一片移動的鋼鐵叢林,冰冷的刀鋒與長戟反射著幽寒的光,如同密雲不雨的天空下閃爍的死亡星辰。沒有喧嘩,沒有躁動,隻有無數腳步聲、馬蹄聲、甲葉摩擦聲彙聚成的低沉轟鳴,帶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步步為營,向著鄴城方向穩緩而堅定地壓迫而來。這是一股足以決定戰場勝負的力量,他們等待的,隻是一個最佳的切入時機,便要以泰山壓頂之勢,將已然元氣大傷的黃巾軍徹底碾碎!

更廣闊的戰場上,信息的不對稱仍在加劇著混亂與悲劇。

青州方向,黃巾大將司馬俱、管亥等率領的偏師,正與朝廷彆部兵馬纏鬥正酣,烽火連天,殺聲震野。他們尚且不知他們的精神領袖、他們的大賢良師已然隕落,依舊憑著最初接到的、來自鄴城方向的號令奮力衝殺,試圖牽製官軍兵力。他們的戰鬥,注定在不久後失去所有意義,甚至可能陷入重圍而不自知。

鉛灰色的蒼穹低垂,仿佛一塊浸透了血與淚的巨大屍布,沉沉地壓在鄴城上空。風嗚咽著卷過戰場,攜來刺鼻的血腥和焦糊氣味,還有那更深沉的、屬於死亡本身的冰冷氣息。

鄴城,這座古老的巨獸,城牆已是千瘡百孔,巨大的缺口處磚石裸露,如同被啃噬過的白骨。牆下,屍骸堆積如山,層層疊疊,幾乎與垛口齊平。凝固的暗紅與新鮮的血漿交織,在冰冷的大地上塗抹出一幅駭人的抽象畫。破損的雲梯、斷裂的兵刃、燃燒的楯車殘骸、散落的箭矢……構成了一片鋼鐵與血肉的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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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的喧囂是立體而恐怖的。喊殺聲、慘叫聲、垂死的呻吟聲、兵刃撞擊的刺耳銳響、戰鼓的沉悶轟鳴、弩箭離弦的破空聲、巨石砸落的轟然巨響……所有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持續不斷、足以碾碎耳膜、摧垮心智的聲浪洪流。

在這片人間煉獄的中心,黃巾軍的攻勢如同永不停歇的血色海潮,一浪高過一浪地拍擊著搖搖欲墜的城防。

普通的黃巾士卒們或許尚未得知大賢良師已然隕落的確切消息,但那令人窒息的悲愴與憤怒,卻如同瘟疫般在軍中無聲而迅猛地蔓延。他們看不見中軍大帳內的白幡,聽不到將領們壓抑的哽咽,但他們看得見——

他們看得見大帥張牛角那雙赤紅如血、幾乎要裂眶而出的眼睛。他屹立在一輛高大的武衝大扶胥戰車之上,玄色鐵甲沾滿血汙,往日粗獷的麵容因極致的痛苦而扭曲,卻又強自壓抑,化作一種近乎冷酷的猙獰。他手中的五色令旗每一次揮動,都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決絕,仿佛不是在指揮戰鬥,而是在進行一場絕望的獻祭。士卒們從未見過他如此……如此沉默,卻又如此可怕。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們不敢多問,隻能將莫名的恐慌轉化為更瘋狂的廝殺。

他們看得見褚飛燕將軍那蒼白如紙、淚痕隱約的臉龐。這位素來以敏捷狡黠、甚至略帶輕佻著稱的年輕驍將,此刻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他的動作依舊迅如鬼魅,雙刀舞動間收割著生命,但他的眼神卻是一片死寂的空洞,偶爾閃過一絲令人心季的瘋狂。他親自率隊攀城,衝鋒在最險惡的位置,仿佛不是在尋求勝利,而是在尋求……毀滅。每當有親衛試圖將他拉離最危險的箭雨,都會被他以一種近乎嘶啞的聲音吼開。

他們看得見張白騎那冰冷徹骨、毫無生氣的眼神。他胯下的戰馬喘著粗氣,口鼻噴吐著白沫,他玄衣之上的血跡早已乾涸發黑。他機械地指揮著騎兵迂回掠陣,弩箭連射,戰術依舊精妙,卻透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麻木。他不再呼喊,隻是用手中長槊指向下一個目標,仿佛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殺戮傀儡。

他們看得見於毒、苦酋、黃龍、白饒、孫輕、王當……所有渠帥、驍將,無一例外,每個人的臉上都刻著同樣的印記——一種混合了巨大悲痛、滔天憤怒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絕望的可怕神情。他們的命令變得比以前更加簡短,更加粗暴,甚至有些……不顧後果。

這種自上而下、彌漫全軍的不祥氛圍,比任何明確的噩耗更能侵蝕人心。士卒們心中充滿了困惑與隱隱的恐懼,但他們沒有選擇。長期的征戰早已將他們磨練成戰爭機器的一部分,將領的意誌便是他們行動的方向。那無聲的悲憤如同一劑猛毒,注入他們的血管,將他們最後的人性與恐懼也燒灼殆儘,隻剩下盲目的、與敵偕亡的瘋狂。

“鉦——!鉦——!鉦——!”

三聲沉重而悠長的銅鉦鳴響,穿透戰場的喧囂,清晰地傳入每一個黃巾士卒的耳中。這是前進的號令!

令旗招展,前陣的材官們立刻變陣。前排的士卒奮力抬起沉重的“木螳螂劍刃扶胥”——這些寬達兩丈的移動屏障行馬),為後方同伴提供著有限的防護。其後,無數緊握著環首刀的主力步兵開始踏著沉重的步伐,如牆而進!他們的眼神大多空洞,隻是本能地跟著前方的旗幟,跟著鼓點的節奏。手中的環首刀,那百煉鋼打造的狹長刀身,在昏暗的天光下閃爍著冰冷的死亡之光。

“咚!咚!咚!咚!”

戰鼓節奏陡然加快,變得急促而激烈,如同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弩手!上前!”張白騎冰冷的聲音終於響起,卻依舊不帶絲毫感情。

早已準備就緒的三千弩手齊步跨出軍陣。他們手中的強弩造型各異,既有需要腳踏才能上弦的蹶張弩,也有臂力開合的擘張弩,弩機上的“望山”刻度被士卒們緊張地校準著。隨著一聲令下,弩手們扣動懸刀扳機)!

崩崩崩崩——!

一片令人牙酸的弩弦震響!數千支特製的三棱弩箭離弦而出,帶著致命的尖嘯,如同一片死亡的烏雲,猛然撲向鄴城城頭!瞬間,城垛後方爆起一團團血霧,正在奮力投擲滾木礌石的守軍慘叫著倒下,攻勢為之一滯。

“飛橋!進!”於毒沙啞的吼聲在陣後響起。

抓住這寶貴的間隙,數十輛裝有轉關轆轤的“飛橋”車被士卒們拚命推向前方!城上殘餘的守軍立刻發箭阻擊,推車的黃巾士卒不斷有人中箭倒地,但後麵的人毫不猶豫地補上位置,死死握住推杆,吼叫著向前!終於,飛橋車抵達護城河邊,士卒們瘋狂轉動轆轤,沉重的橋板轟然落下,重重砸在對岸,架通了進攻的道路!

“先登奪城者!賞百金!賜田宅!”於毒的聲音因激動和悲憤而扭曲,他親自揮舞著一柄長杆的“大柯斧”,率領著披掛重甲的銳卒,如同決堤洪水般湧過飛橋,直撲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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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巨大的斧刃狠狠劈砍在包鐵的厚重城門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火星四濺!每一次重擊都讓城門劇烈震顫,後麵的士卒則用“方首鐵棓”瘋狂砸擊,試圖震斷門後的橫梁。城上守軍拚死反抗,滾木礌石如同冰雹般落下,金汁熔化的金屬液混合物)傾瀉而下,中者無不皮焦肉爛,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嚎。但黃巾軍仿佛完全失去了痛覺和恐懼,前麵的人倒下,後麵的人立刻踏著同伴焦糊的、仍在抽搐的屍體,繼續亡命衝擊!

另一側,苦酋咆孝著,手持兩柄駭人的開山斧,親率敢死之士攀爬雲梯。他力大無窮,以鐵鉤鑲格開守軍的長戟捅刺,竟幾步竄上一段城垛!環首刀狂舞,瞬間將兩名守軍劈落城下!雖然立刻被數支長矛逼退,跌落下去,但他開辟的短暫缺口已極大地鼓舞了城下的士氣。

“壓上去!壓上去!”黃龍聲嘶力竭地指揮著弩手進行第二輪齊射,箭雨再次覆蓋城頭,壓製守軍。

白饒見城門處久攻不下,雙眼赤紅,竟親自帶人扛起一根巨大的撞木,加入衝擊城門的行列,與於毒部彙合。更加猛烈的撞擊聲連綿不斷,城門後的橫梁發出了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孫輕、王當則率領輕騎,如同旋風般沿著城牆根高速機動。他們並不直接參與攻城,而是以手中的擘張弩精準射擊城頭守軍,專門狙殺那些軍官和操作守城器械的士兵。這種靈活的襲擾戰術讓守軍疲於應付,極大地分散了防禦注意力。

褚飛燕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最危險的攻城前沿。他的雙刀已然卷刃,白衣被血汙和塵土染得看不出本來顏色。他沒有呼喊,隻是用那雙死寂的眼睛掃視著城牆,尋找著任何一絲可能的突破口。幾名親衛死死跟在他身邊,用身體為他擋開流矢,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張牛角依舊矗立在指揮車上,如同一尊冰冷的鐵像。他的目光掃過整個慘烈的戰場,看著無數熟悉的、不熟悉的身影在刀光劍影中倒下,看著鮮血染紅大地,看著生命以驚人的速度消逝。他的心臟在抽搐,每一次令旗的揮動都仿佛重若千鈞。他知道,每拖延一刻,皇甫嵩那裝備精良、養精蓄銳的漢軍主力就更近一步。但他彆無選擇!唯有攻破鄴城,才能……才能告慰大賢良師的在天之靈?還是隻是為了給這數十萬絕望的靈魂,找一個最終的歸宿?

他猛地舉起手中的赤色令旗,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了最終的總攻命令!

“全軍——!!!”

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難以抑製的顫抖,但那其中的決絕,卻讓聞者心膽俱裂!

“呐喊——!!!”

霎時間,如同地裂天崩!數萬黃巾軍,無論前線後方,無論步騎弓弩,同時發出了積壓在胸腔中的所有悲憤、痛苦、絕望與瘋狂!那聲浪彙聚成一股實質般的衝擊波,猛然撞向鄴城,震得城牆上的磚石簌簌下落!在這震天的集體咆哮中,人體內的內啡肽瘋狂分泌,暫時麻痹了恐懼與疼痛,將最後的人性也燃燒殆儘,隻剩下最原始、最狂暴的殺戮本能!

在這絕望而瘋狂的聲浪中,黃巾軍發起了最後的、不計代價的總衝鋒!每一個士卒都變成了狂戰士,如同海嘯般湧向那已是強弩之末的城牆!

鄴城,這座曾經堅不可摧的北方雄城,在這由悲憤驅動的、毀滅性的浪潮猛烈拍擊下,終於發出了即將徹底崩塌的呻吟……

天空中,烏鴉越聚越多,它們盤旋著,啼叫著,等待著這場盛宴的終結。

鄴城城牆之上,守軍麵臨的不僅僅是城外瘋狂的敵軍,更有內部瀕臨極限的壓力。

“咳……咳咳……”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明顯血氣的劇烈咳嗽,從城牆箭樓附近響起。孫原紫衣)強行運轉體內近乎枯竭的真氣,試圖壓下那翻江倒海般的痛苦。那昔日俊雅從容、智珠在握的麵龐,此刻蒼白如紙,不見一絲血色,眉宇間凝聚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痛楚。他的胸口,白色的繃帶早已被不斷滲出的鮮血反複浸透,呈現出一種令人心季的暗紅色,緊緊貼合在傷口上,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但他依舊憑借頑強的意誌力挺直了脊梁,手中那柄名聲顯赫的淵渟劍,此刻更多地是作為支撐身體的拐杖,劍尖杵地,穩住他微微搖晃的身形。淵渟嶽峙的氣度仍在,卻已如風中殘燭,搖曳欲滅。他的目光掃過城下無邊無際的敵軍,又看向身邊傷亡慘重的士卒,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深沉的憂慮與無奈。

他身側,玄衣默然矗立,孫宇如同釘死在城頭的一塊玄鐵。倚天劍斜指地麵,暗紅色的劍身之上,血槽早已被粘稠的血液填滿,飲飽了生魂。他玄色的衣袍之上遍布創口,有些深可見骨,但他仿佛渾然未覺。他的氣息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在這種極致的壓力下變得更加凝練,更加銳利,如同經過千錘百煉即將徹底出鞘的神兵。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不含絲毫感情地掃視著城外如同血色潮水般湧來的敵軍,尤其是在那洶湧人潮之中,若隱若現的幾道令他脊背都感到森然寒意的恐怖氣息。他的右手始終緊握著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隨時準備爆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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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站在稍靠後的位置,麵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手中的那柄輕羽扇搖動的速度比平日快了許多,顯露出其主人內心的不平靜。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與些許玩世不恭光芒的眼眸,此刻正飛速地掃視著混亂不堪的戰場,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推演著各種可能,尋找著那幾乎被絕望淹沒的、微乎其微的生機。然而,算儘人心的他,此刻麵對這純粹力量上的絕對差距和瘋狂意誌的衝擊,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他的眉頭緊緊鎖起,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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