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突圍_流華錄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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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突圍(1 / 2)

當最後一重八卦連廊的軌跡,在孫宇如精密儀器般的推演,以及倚天劍氣那試探性的輕撫下,終於緩緩揭開了它神秘的麵紗。那能量流轉的節點,宛如一顆隱藏在迷霧中的星辰,並不似眾人所猜測的那般,指向另一處輝煌壯麗、富麗堂皇的地宮。

相反,它的光芒聚焦在一片模擬“艮”山意象的浮雕壁之下,在那裡,一處極不協調的破損痕跡,如同歲月無情刻下的傷疤,悄然顯露。那青石,本應是堅固的守護者,此刻卻已碎裂,露出了後麵粗糙不堪的岩體。

一個僅容一人匍匐通過的狹小洞口,如同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嵌在那裡,邊緣還殘留著陳舊工具鑿刻的印記,那印記歪歪扭扭,仿佛是盜墓者在生死邊緣掙紮留下的絕望符號。

還有那些許風乾發黑的血跡,宛如一朵朵枯萎的惡之花,訴說著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慘烈故事。

“前人遺澤……”孫宇靜靜地望著這幽深的盜洞,心中沒有絲毫的喜悅湧起。

他深知,這並非淮南王劉安特意預留的生門,而是不知多少年前,某位技藝卓絕、膽大妄為,亦或是運氣逆天到極點的盜墓者,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在這黑暗的地下世界留下的最後印記。

他緩緩回首,望了一眼那懸浮於虛空之中、星光流轉的宏偉連廊,那連廊宛如一條沉睡的巨龍,散發著神秘而威嚴的氣息。中心那已被他取走辟疆劍的白玉祭台,此刻顯得有些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孫宇不再猶豫,他深吸一口陵墓中沉悶而古老的空氣,俯身鑽入了那黑暗陰濕的通道。

洞內的空氣汙濁不堪,彌漫著泥土那潮濕腐朽的氣息,還夾雜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混合著屍骸與時光的惡臭,仿佛是死亡的味道在空氣中肆意蔓延。

孫宇隻能以手肘和膝蓋發力,在這黑暗的通道中艱難爬行。他的身體與粗糙的岩壁不斷摩擦,本就破損的玄色深衣更是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皮膚被尖銳的岩石棱角劃破,新的血痕覆蓋在舊傷之上,但他渾然不覺,隻是憑借著頑強的意誌,機械地向前挪動著。

黑暗中,唯有倚天劍鞘上偶爾流轉的微弱銀光,以及他懷中兩卷帛書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堅定信念,指引著方向。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已如百年前年那麼漫長,前方終於傳來了一絲微弱的、帶著草木清香的涼意,以及幾點破碎的星光,那星光如同希望的火種,在無儘的黑暗中執著地閃爍。

孫宇精神一振,用儘最後的氣力,推開洞口遮掩的、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茂密藤蔓與鬆動的碎石,猛地吸了一口山間凜冽而清新的空氣,那空氣如同甘泉一般,瞬間湧入他乾涸灼痛的肺腑,帶來一絲久違的生機。

此時,已是子夜過後。

八公山徹底沉浸在一片化不開的濃墨之中,群巒的輪廓在深邃的夜色裡如同無數蹲伏的巨獸,沉默而威嚴,仿佛隨時都會蘇醒過來,將一切闖入者吞噬。天

幕之上,銀河斜掛,星子疏朗,清冷的光輝如同最細膩的銀沙,無聲地灑落,勉強勾勒出近處山石嵯峨、林木扶疏的模糊影跡,那影跡隨著夜風搖曳,如同鬼魅般森然。

夜風掠過黑沉沉的林海,帶來仲夏夜特有的、帶著露水寒意的涼風,也帶來了遠處山穀中不知名野獸的幾聲低嚎,那嚎叫聲在萬籟俱寂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陰森,更添了幾分山野的險惡。

孫宇踉蹌著掙紮出洞口,雙腿一軟,幾乎栽倒。

他勉強穩住身形,靠在一棵虯結盤繞、不知曆經多少風霜的古鬆樹乾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喘息都牽扯著周身無數的大小傷口,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終於離開了那幽閉、壓抑、步步殺機的淮南王陵,重見這廣闊天地,可他蒼白的臉上卻無半分劫後餘生的輕鬆之感,唯有更深沉的疲憊與警惕。

周身的傷口在脫離了王陵中那持續緊繃的精神狀態後,疼痛如同決堤的潮水般洶湧襲來,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同時刺紮著他的四肢百骸。

而宗仲安那隔空一掌所蘊含的詭異陰寒勁力,更似數條擁有了生命的陰毒小蛇,在他受損的經脈中肆意竄動、瘋狂啃噬,讓他的身體不時傳來一陣陣不受控製的細微抽搐,內息運轉滯澀難通。

他臉色蒼白如未經染色的素縞,不見一絲血色,乾裂的嘴唇甚至泛起了白皮,仿佛被沙漠的烈日連番暴曬過一般。唯有那雙眸子,在微弱星輝的映照下,依舊亮得驚人,如同兩顆被投入寒潭的黑曜石,深處燃燒著不屈的火焰,但這火焰之下,卻是難以掩飾的、深不見底的疲憊,那火焰仿佛是他心中最後的信念,支撐著這具幾近崩潰的軀殼不曾倒下。

他下意識地低頭審視自身。那一身象征著他南陽太守身份、以精織玄色蜀錦製成的深衣華服,此刻已儘顯狼狽,昔日的威儀蕩然無存。玄色莊重肅穆之氣,此刻卻多處撕裂破損,被地下陵墓的塵土、泥汙以及自身和敵人濺上的、已然變得暗紅的血漬浸染得失去了原本的沉靜光澤,變得汙濁不堪,仿佛是一塊被遺棄在戰場角落、飽經踐踏的破布。寬大的衣袍下擺被沿途的利石荊棘劃開了數道長長的裂口,露出了裡麵顏色稍淺的中衣,那裂口如同張開的嘲諷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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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一處被弩箭擦過的創傷,雖已用撕下的衣襟草草包紮,但仍有頑固的血水不斷滲出,將周圍玄色的布料洇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更為深沉的暗色,那暗色如同一片不祥的陰霾,沉沉地籠罩在他的心頭。

腰間原本係得一絲不苟、繡有雲紋的精致錦帶也鬆垮了許多,上麵懸掛的、象征身份的組玉佩飾中的一枚玉璜已然不知所蹤,仿佛是被這險惡命運無情地奪走。

頭上的進賢冠早已歪斜,幾縷被汗水、血汙黏連成一綹綹的黑發散亂地貼在額前與頰邊。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半分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的威儀,形容憔悴,倒真像是剛從屍山血海中僥幸爬出的敗軍之將,狼狽到了極點。

然而,他的左手,卻始終如同鐵鑄般,緊緊按在胸前衣襟之內。那裡,貼身珍藏著他此行舍生忘死、曆經萬難才得到的兩卷書——的《太上清靜·下卷虛靜》殘卷與《歸藏》古簡。

指尖隔著衣物傳來的硬物觸感,是那樣的清晰而堅定,仿佛是支撐他穿越重重險阻、在絕境中亦未曾倒下的唯一信念燈塔。這是救治二弟趙空、平息其體內狂暴真氣的希望所在,重逾他自己的性命,哪怕為此付出一切代價,他也必須守護好它們,將其安然帶回南陽。

他的右手,則始終保持著一種本能的警惕,虛按在腰間的倚天劍柄之上。

劍鞘由古樸的黑檀木製成,其上浮雕的蟠螭紋在稀疏的星光下隱隱流動,鞘內倚天雖未出鞘,卻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鋒銳之氣隱隱透出,與他周身那因流光真元在極度虛弱下仍自發運轉、護住心脈而泛起的、微弱卻異常堅韌的銀色流光相互呼應,仿佛是兩位生死與共的默契夥伴,在這危機四伏的荒野中,共同守護著主人最後的安全底線。

稍稍平複了幾乎要破胸而出的急促氣息,孫宇憑借星鬥的位置和山勢的走向,勉強辨明了宛城所在的大致方向。

他必須儘快離開八公山這片是非之地,找到有人煙的村落或驛道,處理傷勢,補充食物和清水,否則不等追兵趕來,他自己就可能先倒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他拄著倚天劍,將其作為拐杖,一步一蹣跚地向著山下走去。

腳下的山路崎嶇不平,布滿碎石和盤根錯節的樹根,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牽扯著全身的傷痛。夜露打濕了破損的衣袍,貼在傷口上,帶來一陣陣冰涼的刺痛。

然而,太平道的觸角,顯然比他預想的要敏銳和綿長得多。他們似乎早已料到他可能從王陵的某個隱秘出口逃脫,並布下了天羅地網。

山風穿過林隙,帶來草木的清新與泥土的芬芳,但也帶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同於自然韻律的肅殺之氣——那是金屬輕輕摩擦皮革的細微聲響,是壓抑到極致的、幾不可聞的呼吸聲,是夜梟被驚飛後,山林陷入的那種死寂般的不自然寧靜。

孫宇的腳步再次猛地一頓,倚著古鬆的身形瞬間繃緊,如同發現了獵物的豹子。

他目光如冷電,迅疾而無聲地掃過前方那道必經的、地勢險要的隘口。隘口兩側,是茂密的灌木叢和幾塊如同臥牛般巨大的山石。星月微光下,那些地方的陰影顯得格外濃重而深邃,仿佛潛藏著無數欲要噬人的妖魔,正無聲地張開著獠牙。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至極,甚至帶著幾分了然與嘲諷的弧度。

看來,白歧、黃崆那兩條張角的忠犬,即便在王陵中吃了大虧,身負不輕的傷勢,也依舊不肯放棄,竟拖著殘軀,在此險要之處布下了致命的殺局,誓要將他這個“殺害”天公將軍的“仇敵”格殺於此,以慰張角在天之靈。

果然,就在他拖著傷體,小心翼翼、卻又不可避免地踏入那片相對開闊、無處借力掩身的隘口地帶,身影完全暴露在星光下的刹那——“咻!咻!咻!”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驟然爆發,徹底撕裂了山夜的偽善寧靜!

數十支淬了幽藍寒光、顯然是喂了劇毒的弩箭,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驟然亮出的信子,從樹叢深處、巨石之後、甚至腳下偽裝巧妙的陷坑中激射而出!

箭矢密集如蝗,覆蓋了他前後左右所有可能閃避騰挪的空間,角度狠辣刁鑽至極,顯是經過精心計算與演練,務求一擊必殺!箭雨未歇,更加狂熱的呐喊聲便從四麵八方驟然響起!

“為天公將軍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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